一次排列組合,排的是誰的列,組的又是誰的合。她雖然站在了他的列隊裏,卻最後組了他們的合。沈嘉昊在這個班級裏,或許一直要很小心,因為有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生活在同一個空間裏,她就得處處擔心。她不想自己尷尬,也不想自己難堪,所以她很有可能會因此而很累,盡管這一切複雜的情感會時而折磨著她,可她心裏那一份特殊的情感就已經足夠抵擋住所有其他的折磨,從而讓她看起來並沒有像我們認為的那樣累。
人有時候需要“厚臉皮”,這種“厚臉皮”並不是罪,也不是難堪。它很特殊,大部分人都會時而展現出它,隻是隱藏得很深,或又認為它實際無美名,所以不好意思說出它來。要怎麼理解這種“厚臉皮”才好呢,最簡單地比如說,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管身處什麼環境,有利或不利,對方理你或是不理你,你都不在意這一切,而且你還能一直在那個人的周圍徘徊,過得逍遙自在,就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隻是偶爾快樂得緊張,悲傷得突然。這樣說,應該可以明白幾分了,所以這種“厚臉皮”並不能算是一種錯誤,它隻是堅持和樂觀的結合體,它的作用有時候發揮地很緩慢,但是當你享受到它帶來的效果時,你會沉醉得發狂。
可是偏偏沈嘉昊很例外,她一直擁有“厚臉皮”,卻終究不能得到他的善待。
“淩晨,可以問你一道數學題目嗎,我周圍人都不會,所以才來問你了,有沒有時間幫我解答一下?”沈嘉昊小心翼翼地說,她的手裏正握著一張試卷和一隻黑筆,站在淩晨的桌子外。
“我擦,數學課代表竟然來問班長數學題目!”許東洋還沒理解完剛剛的那條數學題目,就把它給忽然拋棄了,他往常裏那帶有八卦的斜眼神,此刻又光明正大地出現,還多出了幾分看好戲的表情。
“有時間嗎?”沈嘉昊尷尬得又重複了一遍,她明明知道自己來到這裏一定逃避不了某一個人的諷刺,也逃避不了某一個人給她帶來的緊張和尷尬,可她還是固執地走來了這裏,她實在是不願意割舍下他的存在,盡管會丟失很多尊嚴,惹來多處的八卦目光。
“直接忽略我的口水啊,真不把我當同學!”許東洋捶了下自己的大腿,有點憤憤。
“別人的事,你少管就好,安靜解你的排列組合吧。”趙帆像教育他一樣,頭也沒回地來了一句。
“你也少管我的事,你個臭趙帆!”
“哪一題?”淩晨在他倆吵雜聲中,開口了。他依舊沒有抬頭看她一眼,看她那雙正聚集無數溫柔看他的眼神,而是一直冷著眉頭,盯著她手裏的那份白色試卷。
“是這一道,我已經圈下來了。”不知是終於聽見了他的聲音,沈嘉昊忽然緊張得手腳不自然,又是遞試卷,又是遞黑筆,那兩隻手還有點發白。她笑了,笑他幫她解題的模樣,認真嚴謹。她最愛看他深邃的眼神,那裏總是有說不完的秘密,還有測不出的距離。她想接觸那兩個瞳孔,想慢慢解開瞳孔裏的影子,然而這一切並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我已經把過程寫在了上麵,你自己回去研究一下。”還沒到一分鍾,淩晨就已經解決了這道難倒數學課代表的題目,他連同試卷和黑筆一起遞還給了沈嘉昊,讓一時陶醉其中的她竟然忘記了去接。
“沈嘉昊,你發什麼呆,快接住你的試卷和黑筆,傻不拉幾的模樣,還像不像一個小女生啊,真是搞不懂。”許東洋的氣還沒消完,他餘光裏瞥見她一動不動,便像是報複一樣,吼了出來,想讓她尷尬到極點。
“哦!好。”沈嘉昊的臉瞬間通紅,她一把從淩晨的手上接過去了自己的東西,那一刻,她竟然害怕得沒敢看淩晨的那雙眼睛,而他也再沒對她說任何話,也沒阻止許東洋的無禮。
她走開了,像以前一樣尷尬地走開了。她身後的那隻馬尾,再一次冷清地訴說孤單,訴說無奈。她的勇氣不知道會不會因此一次次地減少,每一個人的承受壓力都是有極限的,尤其是受到打擊以後,那種脆弱感會急劇增強。可我相信,她仍舊沒有泄氣,因為心裏喜歡一個人,便是一道不可摧毀的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