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用手抹住臉，秀頎這話讓我心裏七上八下。
“不，不，不。”小娟著急地辯解，“你誤會了，首先，我沒要求夏風做這個實驗，其次，我更不會希望他死去。就算他現在變成了靈魂，我們也難以在一起。因為，他不像我，他的基因並未轉成代碼保存在造物機中。這意味著，他的身體腐化之後，通靈機就沒有他的身體可以利用。要是沒有通靈機的刺激，不久之後，他的靈魂便會幻散，消失在茫茫宇宙中。另外，他要是離開世界，就沒有人維持研究所的運轉。彼時，我也會失去存在的條件。所以，我不可能希望他死去。”
“這樣最好。”秀頎的語氣略有鬆弛，“但你不能不承認，他之所以做這個實驗，終究是因為你。這次搶救及時，他才保住一命。誰能保證他今後不會因為你，而做更危險的事呢？我希望你考慮到，他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別讓他拿自己的生命做兒戲。希望你考慮到，現世裏還有個家庭還需要他，和他劃清界線。如果你真的愛他，切身實地地為他考慮，那你應該會懂，哪個選擇是真的對他好的。”
“秀頎，我知道，夏風已經有了個家庭，這個我無法改變，他也應該盡他的責任。”小娟緩緩地說，“可你是否想過，夏風為了複活我，過了十三年苦行僧般的生活。和你結婚也將近十個年頭了，卻依舊放不下初衷。我現在能夠說話，是他多年含辛茹苦方取得的成就。就算我願意和他劃清界線，夏風能同意嗎？你能說服他也放棄嗎？”
“隻要你肯放棄，他那邊你不用操心。”秀頎不假思索地回應。
小娟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用苦澀的語氣回應秀頎：“秀頎，我現在不過是一縷孤魂，我無法和夏風約會，更不能和他行男女之事，你有什麼可擔心的呢？就讓我們這樣說說話，就跟普通朋友一樣，不行麼？”
“普通朋友？”秀頎冷笑一聲，“恕我直言，你們之間是無法成為普通朋友的。他為了你家都不顧了，甘願拿生命冒險。你出現之前，他還能盡十分心愛他的家；你出現之後，他愛家的心都沒有原來的五分了，我再不阻止你們，久而久之，隻怕他連一分的愛心都不留下了。你自己也說，在結婚之前，夏風過得事苦行僧似的生活。是這個家庭，讓他嚐到了生活的甜美。而你現在卻要分裂這個家，這個家若沒了，夏風會過什麼樣的生活？和你冰冷的屍體生活在一起嗎？還是一頭紮進遙遙無期的複活你的幻夢裏。如果你還有點愛心，請你同情同情夏風和我的兩個孩子，他們尚未長大，需要父親的關懷和指導，你別把他們的父愛奪走行嗎？”
“秀頎，你言重了。”小娟急切地辯解，“我從來沒想過割裂你的家庭，我保證，我不割裂你的家庭。你別把我想得這麼壞好嗎？”
“好，那就請你和我丈夫劃清界線。”秀頎嚴厲地說。
“抱歉，我做不到。”
“小娟，你還沒明白嗎？隻要你們還在交往，就會殃及我的家庭。我是夏風的正牌妻子，你勾搭我丈夫，這算怎麼回事？”
“秀頎，你多慮了。我說了，不會割裂你的家庭。我和夏風也無法斷絕聯係。”小娟堅持說。
“好吧，看來我是說不動你了。”秀頎歎口氣。
“秀頎，為什麼我們得非此即彼，而不能成為朋友呢？”小娟善意地問。
“不，我們無法成為朋友的，你差點奪走我丈夫的生命，卻毫無自責之心。”秀頎威脅道，“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我才是夏風的妻子，他孩子的母親。而你，充其量隻能算是個情人，這年頭，有錢人家，誰不包養幾個情婦，玩玩就膩了。何況你連身體也沒有，小娟，你撐不了多久的。”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夏風。”小娟反駁。
“哼！幼稚！”秀頎嗬斥一聲，便離開了實驗室。
看完她們的對話後，我心裏五味雜陳，秀頎的抵觸比我預想的真是大了多了。她對小娟說的每句話，都言辭犀利，咄咄逼人，小娟心裏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我急忙回到中心實驗安撫小娟：“娟兒，我替秀頎向你道歉。”
“唉！想不到，她會這麼說我。”小娟語音低沉，“怪就怪我命薄吧。”
“你別這樣說。你不用管秀頎，我會盡量說服她的。就算說服不了，你也別擔心。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