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上午,金色的陽光透過陽台的玻璃窗,灑在床上,床上的人感到陽光刺眼,他從枕頭下抽出眼罩,套在眼睛上,嘴裏嘟囔了一句,繼續進入自己夢鄉。
李久淑在兒子的房間外徘徊了幾分鍾。清晨的時候,她已經去過孩子的房間,拉開窗簾,打開一扇窗戶,現在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半,孩子仍舊沒有起床,她撇撇嘴,鼓起勇氣,在房門上輕敲幾下,一把扭開房間的銅色把手,進到房間裏。
房間裏的楊絮不知何時鑽進來,李久淑進門時,這些落在地板的楊絮一下子調皮地跳起來,飄在空氣中,上下搖曳著舞出動人的舞姿。此刻,李久淑根本沒有心情去欣賞飛舞的楊絮,她將目光盯住床上仍在懶睡的孩子。
床上昏睡的人,打出一個響亮的噴嚏,驚得空氣中的楊絮忽的逃散開來,他露出一隻眼睛,看到是自己的母親後,推上眼罩,翻轉身,準備重新進入夢中的佳境。
李久淑這次沒有溫柔地對待孩子,她拿起被子的一角,猛得將被子掀開。床上的人身穿睡衣,一下子驚得坐起來,嗔怪道:“媽,您就不能讓人家多睡會?”說著,拉過被子,準備躺下。
李久淑扯住被子不放,數落兒子:“楠楠,你看看都幾點了?你還睡,起來曬曬太陽吧。再躺在床上,就該生蟲發黴了。”說完,不等孩子同意,就把被子疊起來,放在床邊。
嶽光楠抵擋不過母親的義正言辭,加上失去了可以重返夢鄉的被子,他摘下眼罩,一邊伸個懶腰,一邊埋怨道:“媽,現在正是楊絮亂飛的時候,您能不能別開窗戶?這屋裏全都是楊絮毛了。”
李久淑絲毫沒有理會兒子的埋怨,反而走到窗前,打開另一扇關閉的窗戶,她轉過身,走到嶽光楠身前,對著仍有睡意的孩子說道:“你整天就知道捂在家裏,不曬太陽,不開窗戶,恐怕身上已經“長毛”了吧。屋裏飛進的楊絮毛可以清理掉,人如果心裏發了黴,長了毛,必須得想辦法清除掉。”李久淑的眼睛閃出晶瑩的光芒,無奈地歎息一聲後,整整臂上的套袖,走出房間。
嶽光楠匆忙洗漱過後,來到餐廳簡單的吃過早飯,他拿起餐具到廚房刷洗,母親正在擦拭廚房的牆壁。
嶽光楠向母親解釋:“母親大人,您別擔心啊,我不是永遠不上班,這不,這是暫時的嘛。現在我正積聚實力,為了更好獲得下一份工作,正在養精蓄銳,儲備體力和精神呐。”
聽到孩子的話,李久淑擦拭牆壁的手停在半空中,幾秒種後,她的手背在眼角和鼻子點了點,聲音有些變調:“楠楠,你說你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馬上就要成家了,你如果還這麼消極下去,你就真得成了別人眼中所說的廢物了!”
李久淑說完就後悔了,生怕“廢物”的字眼傷害到孩子敏感而脆弱的神經,她緊接著補充道:“我的孩子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即便遇到一些挫折,他也會迎難而上,堂堂正正地做人,”她輕輕呼出一口氣,“起碼不是廢物。可是你老待在家裏,也不工作,更不出門,甚至連下樓買菜,打純淨水這樣的小事都不做了。”
李久淑垂下眼簾,不再看嶽光楠,已經過去五個月了,孩子的表現不但沒有改變,甚至有些自暴自棄了,再這麼下去……母親不敢想象孩子今後的結果。不行,不能再和言愛語的“溫暖”孩子了,必須讓他接受現實,哪怕這些言語如同數九寒天的冷風,也要“吹醒”他,使孩子清醒地麵對和接受所遇到的一切境遇。
李久淑目光溫和,但言語直指要害:“你再這麼下去,媽真怕,真怕你這麼渾渾噩噩地混下去,到時候,你可真就成了大家眼中不折不扣的廢物了!”母親說完,生氣地轉過身,背對著嶽光楠。
嶽光楠在母親教育的時候,已經將餐具刷洗幹淨,放進櫥櫃。他隨手拿起蔬菜架上的一棵蔥,隨隨便便地扒去外麵的蔥衣。他對母親說道:“媽,您放心,隻要再恢複一段時間,我會走出來得。”
沒到做飯的時間,嶽光楠已經將一顆大蔥剝得隻剩下兩寸多長的嫩綠蔥芯,李久淑覺得浪費,她順手奪過孩子手中的蔥芯:“你瞧你,這些都還能吃,你扔了多少東西呀。現在還不做飯,你就別再這裏瞎忙乎了。”相對於蔥,她更心疼孩子,孩子承諾的話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根本沒有實際行動,做為家長,她已經無能為力,不知道使用何種辦法才能使孩子走出困境,獲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