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啟和柳無冥走後,我再也找不到值得讓我用性命相交的朋友。
北寺一如既往,隻不過山下北寺大門寸草不生,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是如此,光禿禿的徒弟看起來讓人覺得煩躁。
我確定陳墨林已經死了,或者說他早就是在求死了。而能要了他性命的人,也隻有鄭啟。他不想死在任何人手下,除了鄭雲林那就隻剩下鄭啟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我倒是弄清楚這個道理了。陳墨林活到現在隻不過是希望能和自己的女兒陳冉多留一些日子,而對於八荒鑰匙的想法,隻不過是為了想要一家團聚罷了。想法不錯,可惜違背天道。
十方天下不會讓任何人活命,就算是施術者。我記得當初在山上見到山下強光散過,我想要下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而那個時候,祝姨手中的一塊玉碎了。
玉碎人亡,這個道理我是明白的。師父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卻是祝姨長出一口氣說道:“良卿,他們走了。”
那一瞬間我隻覺得天旋地轉。
然而那兩個人卻早就是做好了這些準備吧?遺囑什麼的早就是準備好,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隻不過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消失得無影無蹤,什麼都麼剩下。
如果說要有剩下的,估計也隻有他們的遺書了。
安無施主和明靜一施主已經開始接管部門,這算是最好的事情了。部門和陰陽這兩個組織終於湊在了一起,相信安無施主和明靜一施主可以做得更好。隻不過可惜的是,鄭啟和柳無冥看不到了。
鄭啟的遺書裏寫了很多,大多都是需要注意的事情。包括讓我每年七月十五都是去巴蔓墓擊敗,最好是告訴巴蔓子將軍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屍將的秘密就留在陳墨林的身上,隻不過陳墨林也死了,這倒不用我們再擔心什麼。
至於柳無冥,師父幫祝姨治好了她的病。想著祝姨隻有一個人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比較好,師父便是讓祝姨留在了北寺。祝姨也算是想得開,沒過多久便是找到了一個小孩,說是很有巫術的天賦,要將自己所學的東西都教給他。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倒是為鄭啟覺得不公。鄭啟繼承了鄭雲林前輩的所有術法,可是最後,這些東西都沒有任何人繼承。這應該算是鄭啟這一生中最無奈的事情。
可惜的是,自從他們倆走後,張斷兮就是沒了影子。沒有人知道她在哪兒,也沒有人知道她什麼時候走的。
如果說要是再有一次機會可以讓我見到鄭啟,我一定會問他這個問題,我不知道他會回答我什麼,但是我知道他還是會選擇同樣的路,不會後悔。
等到我坐上住持位置的那天,恍惚間好像見到了鄭啟和無冥就在我的身邊。師父為我係上袈裟,我轉身看去,見到他們倆依舊如同五年前一樣,
鄭啟依舊是一身白衫,端坐在台下微笑著看著我。而無冥帶著祝姨和柳叔正在低聲細談。我第一個想法就是想要跑下台留住他們,可是一轉眼,他們都離開了。
鄭啟答應過我,他會保證北寺平安無事。他做到了,隻不過他再也沒有回來過。而良文卻是在每個月都可以收到一包大白兔奶糖,和柳無冥在世的時候一樣。
“良卿,我去之後,身後一切事情交給你打點。如果可以,就在師父墓邊給我留一個衣冠塚吧,那樣我也可以又和師門相聚。挺好的。”
相對於鄭啟的遺書,柳無冥的遺書卻是一張空白。他沒有需要交代的,隻不過放心不下祝姨。祝姨就在北寺,這可以讓他放下所有去陪著鄭啟戰鬥。而我卻是一個在一旁看戲的人,讓我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們了。
也許對於他們倆來說,死亡真的是解脫。他們永遠都是在勾心鬥角中度過,更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會被什麼不該盯上的東西盯上。他們已經做到了一切,足夠了。
幾年後的今天,鬼質又一次擾亂陽間。如同上次一樣,我下山幫忙。偌大的會場中,我見到了安無施主和明靜一施主。她們倆沒有太多變化,而她們身後跟著的兩隻倀鬼卻是引起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