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按照它本來應運行的軌跡發展,不偏不向,經過一段時間的手續辦理,榮升為夫婦關係的二人重新出現在小甜和愈挽情的視野。
在他們登記的這段時間,小甜拿出洗腦小分隊隊長的資曆,給愈挽情一遍遍地擺事實,講道理,談展望,以達到勸說的目的,期望待會兒愈挽情再開口時,能以委婉為主,廢話為輔,萬不可讓孕婦出了岔子。
要說人呐,還真是很奇妙,那顆自尊心有時候千金難換不惜以命相抵,可有時,卻一文不值就像如棄草芥。就像陸秉章此時的所作所為。
他在拿著有些發燙的證書後,第一時間就拉著白璧微的手問:“你會離開我嗎?”那雙眸是絕對的認真,不是隨便問問。
還不等白璧微回答,陸秉章就又重複問道:“不管發生任何事,告訴我,你都不會離開我。”
他這小半生中,從來都沒有過這個樣子,如此低微,這曾是他最瞧不上的姿態,可是在愛情裏,他不可自控地就問出了這樣的話,真是讓人滿心酸澀。
白璧微也不是愚笨的人,她知道陸秉章是在介意蘇淳意的任何信息,仿佛她被當成了旅館,客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完全自由。她知道陸秉章是因為喜歡她,所以就不想讓蘇淳意那般欺辱她。
嗯,欺心,才算真欺辱。
正是因為白璧微既理解也能明白,所以剛才她主動拉著陸秉章進來登記,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告訴對方,既然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放棄。
哪怕蘇淳意再度出現。
人都會疲憊,周圍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沒有誰會永遠耐心地等待著,期盼著某個人長大,成熟,然後用同樣的心回饋你。
那是曾經最幼稚的期待,可經過懷孕以及蘇淳意再度不聲不響離開後,白璧微覺得自己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有些人注定不屬於你注定錯過,而還有一些人,注定是你今後的依靠。
……
“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蘇淳意他怎麼了?”白璧微就那樣淡定地站在那裏,小手還攥在她老公的手裏,那一張小臉因為懷孕變得稍有豐腴,卻更嬌俏可愛。
愈挽情用最大限度保持了冷靜,“沒什麼,我就是來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年蘇淳意剛畢業就出國,並不是為了追隨我,我隻是一個幌子,他是去治病,他這裏,”愈挽情用手指著自己的太陽穴,“長了一個瘤,惡性,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白璧微先前的一張俏臉,頓時血色盡褪,“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你已經聽清楚了,又何必讓我重複?”愈挽情的眼神刻薄,出言如刀,“也許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所有的傷害都是你自以為,其實最慘的是蘇淳意不是嗎?他好不容易戰勝腦癌活著回來找你,你呢,都為他做了什麼?和別的男人結婚?在他不知所蹤的情況下?”
白璧微語不成句,“他……他現在……”
愈挽情拿出一個紙條,遞到她手上,“當時他在這家醫院,至於他現在在哪裏,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如果他能活下去他會來找你,他曾說過,他最不想死在你眼前。”
原以為一個人的名字,是開啟她淚腺最短的咒語。
可並沒有,白璧微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除了捏緊紙條的手有點顫抖以外,“他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我本永遠都不會知道,所以還是要謝謝你告訴我,挽情。”
“你會去嗎?”
“再見,挽情。”
……
她的背影那樣沮喪潦倒,她的丈夫環著她的肩,用大樹的姿態保護著她,可她看上去還是有些孤獨。
本以為最懂的人,其實是最不懂的人,白璧微的心浮上一層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