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
七個人一直在大廳裏麵等了十五分鍾，才又有人走進來。
小李一進來，就見幾張稚嫩的麵孔滿帶期望地仰起頭看向他，就像巢裏等著鳥媽媽歸來、嗷嗷待哺的小鳥，他一下子深覺自己身上的責任重大。
他掃視周圍一圈兒，卻沒有看到戚維，不禁疑惑出聲：“咦？我們家少爺呢？”
一百八十
戚維在警車上給小李發完信息，然後就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後仰身子靠在了副駕駛座上。
他回頭看看車後座的徐妃和藍爾，說：“待會兒到了新大附近，你們就直接下車回家吧。我做完筆錄就回去。”
藍爾剛剛睡過一覺，現在一雙眼睛睜得老大，顯得特別精神。“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明天咱們還回戚家嗎？”
戚維在座位上稍稍挪動身子，眼睛卻一直盯著前方迎麵而來的城市夜景。不斷靠近的，不斷後退，迎麵而來的，終將遠離。“到家之後，你給我爸打個電話，讓他明天直接來接我們吧。”
從車前方的後視鏡裏，他看到藍爾乖乖點點頭，然後就把頭轉向窗外，大睜著一雙眼睛。不知道這些一層不變的風景有什麼好看的——他心想。
在戚維和徐妃都漸漸合上眼皮的時候，藍爾輕輕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脖子。
胸前有個東西在隱隱發熱，從皮膚一直燙到心口，就像多年以前她蜷縮在母親的懷裏，聞著淡淡的乳香，一下一下蹭著她柔軟的肌膚的感覺，如此——讓人心安。
一百八十一
一回到兩個人的出租屋，藍爾就拿起手機給戚子歸打電話。電話剛響了兩聲兒就被接起，緊接著，電話那頭傳來戚子歸略顯疲憊的聲音：“藍爾？”
這個號碼，是藍爾的電話簿裏繼手機的贈予者戚維之後的第二個號碼。
“戚先生，明天下午來接我們吧。”
透過電話，藍爾隱約聽到那頭戚子歸整理文件資料的窸窣聲音。“不回來了？”
雖然沒有人看見，但藍爾還是鄭重地點點頭，說：“嗯，不回去了。戚維惹上點兒事兒，被帶去警察局做筆錄了，要很晚才回來。明天中午他還要跟人吃飯，像是個大忙人一樣。”
戚子歸顯見的發出驚訝之聲：“警察局？”隨後卻無奈似的一笑，“明兒我可得好好兒問問他是怎麼回事兒，過個假期還能過到警局去？”聽起來，他這個父親倒是對兒子一點兒都不擔心的樣子。
藍爾在這邊無聲地點點頭，並不是讚同什麼，隻是習慣性地這樣做。
她轉頭看一看鏡子裏的自己，燈光下略顯稚嫩的臉龐上籠罩著曖昧不明的光芒。她抬手輕輕解開領口的扣子，對麵的鏡子裏，一截雪白的脖頸上靜靜地貼著一條漂亮的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