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梅一劍在雪山養傷的時候,有一天閑著無聊,性之所至,便在梅林舞劍,卻不知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全都被柳嫣然看著記了下來,後來,他們還給這套劍法取了名字,就是“蝴蝶劍法”。
梅羞花一字一字道:“你看我們象誰?”她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卻帶著種無法描述的表情。
梅一劍看著她們,過了半晌,突然連退三步,顫聲道:“你們是她的女兒?”
梅羞花和柳碧月點了點頭。
梅一劍道:“那你們豈不是我的。。。。。。”
“女兒”兩個字他並沒有說出來,他好象不敢說出來。
梅羞花道:“你害的我娘一生孤苦,我們要殺了你,以泄她老人家心頭之恨。”
梅一劍緩緩道:“不錯,我是對不起她,你們想要殺我,我並不怪你們。。。。。。”
他大聲接道:“但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見她最後一麵,否則,我死不瞑目。”
梅羞花還想再說什麼,柳碧月急忙道:“姐姐,我們就答應他吧!”
就在此時,突聽一人大聲道:“他們在這裏,快來啊!”
隻見十幾個官差在那兩個家奴的帶領下,已追了過來。
刹那間,那十幾個官差已將他們團團圍住,而那兩個家奴卻被嚇的遠遠的躲在了一邊。
梅羞花輕叱一聲,隻見她身形一轉,手掌輕輕拂出,隻聽一連串的“叮鐺”之聲,那些官差手中的鐵尺鐵鏈已一齊掉在了地上。
這些官差幾曾見過這般驚人的武功,一齊呆立當地,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誰也不敢動彈一下。
穹蒼湛藍,積雪在陽光的照耀下耀人眼目。
梅一劍忽然停下腳步,道:“慢著!”
柳碧月道:“什麼事?”
梅一劍沉聲道:“有殺氣!”
“氣”字出口,隻見一條紫衣人影踏著積雪,也不見有何動作,人卻也已飛速滑了過來。
是殷無邪。
他麵無表情,冷冷道:“你就是梅一劍?”
梅一劍點頭道:“你是誰?”
“我叫殷無邪,這次是專為殺你而來。”
梅一劍淡淡道:“我知道。”
殷無邪握劍的手青筋凸起,麵色冷如刀鋒,道:“你知道就好。”
他已準備出手。
梅一劍歎了口氣,道:“沒想到我一出江湖,就有這麼多人找我的麻煩。”
殷無邪道:“那隻因為你欠別人的太多了。”
梅一劍搖頭道:“你說錯了,我這個人沒什麼長處,但就是不欠別人的,也不願別人欠我的。”
他看了殷無邪一眼,道:“我和你有仇?”
殷無邪道:“沒有。”
梅一劍道:“有怨?”
殷無邪道:“也沒有。”
梅一劍道:“我們既然無怨無仇,卻不知你為何要殺我?”
殷無邪道:“我殺你,並不是為我自己,而是替一個人來取你的性命。”
梅一劍“哦”了一聲,道:“誰?”
殷無邪橫劍當胸,冷冷道:“就是這柄劍的主人。”
梅一劍麵色微變,道:“骷髏劍!你是穿心劍客的弟子?”
殷無邪道:“不是。我是她的兒子。”
梅一劍笑道:“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和令堂乃是故交,我們已多年不見,不知她近來可好?”
殷無邪大笑道:“她很好,隻是一個人太孤單了,我正想送你去見她老人家。”
梅一劍顫聲道:“你說什麼?難道。。。。。。她已經死了?”
殷無邪目中已有淚光浮現,卻不說話。
梅一劍道:“她是怎麼死的?”
殷無邪道:“憂鬱而死。”
梅一劍沉吟道:“那這和我又有何關係?”
殷無邪默然半晌,道:“好,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道:“這封信乃是家母臨終之時留下來的,她要我無論如何也要轉交給你。”
梅一劍接過信,隻見信封上寫著“梅一劍親啟”的字樣,但信卻已被拆了開來,信紙也已有些發黃。
信中寫道:“梅一劍,當你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沒能在臨死之際,見你最後一麵,實是生平遺恨,在我心中,有一個隱藏了二十年的秘密,一直想告訴你,但卻總是苦無機會。”
“在我七歲那年,家母臨終之時,曾經讓我許下誓言,就是第一個看見我真麵目的男人,就是我的丈夫,自從那一天起,我就蒙著麵巾,從不以真麵目示人。”
“當年在峨眉金頂,你一把抓下我的麵巾,我便知道,今生除了你之外,我是絕不會再嫁他人了,在你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時候,我聽見你一直在呼喚一個女人的名字,我才知道,原來你已經心有所屬。”
“還記得我們在山上偶然發現的那株花樹麼?我們同時都吸入了花中的花粉,事後我才知道,那便是江湖傳說中三大奇花之一的‘七色迷情花’,凡中此花毒者,若不陰陽交合,便會血脈暴脹,氣血逆流而亡。”
“在你離去之時,曾經說過還要回來,我以為你什麼都已經知道了,所以便一直在山上等你,後來我發覺自己竟有了身孕,沒隔多久,便產下一子。。。。。。”
梅一劍看到這裏,不禁抬頭看向殷無邪。
殷無邪也正看著他,但眼中充滿了痛苦之色。
梅一劍道:“這封信你已經看過了?”
殷無邪淡淡道:“看過了。”
梅一劍道:“那你現在是否還要殺我?”
殷無邪道:“要,而且非殺不可。”
梅一劍大聲道:“可我畢竟是你的。。。。。。”
殷無邪截口道:“我隻知道,我隻不過是個不該生下來的孽種!”
梅一劍歎了口氣,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生平最遺憾的便是無子無女,但如今,他不但有了女兒,還有了兒子,可現在兒子、女兒卻都視自己為仇人,都想要殺他。
過了半晌,他才道:“你叫殷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