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水漬(2 / 2)

前麵的車輛越來越密集,肖毅腳下猶如火在炙烤,他急打方向盤,想斜插著拐入另一車道,一束耀眼的光,一聲悶響響過之後,一切都歸於平靜。

最先趕往醫院去的是張霞,她沒有見到肖毅,徘徊在急診室門口焦急等待,隻要有人從裏麵出來,便衝上前詢問一番,幾次詢問無果,她強撐起的精神意誌瞬間達到頂點,出溜一下癱坐在地上。

李銳接到電話趕往醫院,肖毅已經推出搶救室,安置在重症病房。

不幸中的萬幸,一根斷了的肋骨插入肺部,縱深度離死亡僅毫厘之間。

看著還在昏迷中的肖毅,李銳仿佛有些茫然,他伸手想要摸些什麼,最後停在頷上好像那裏才是他想要的。

時至今日,沒有辦法不去聯想,發生這一切與巧合其實關係不大。從什麼時候起,我們的想法就跟中邪一樣,前方那束光不管照亮的是什麼,都不會動搖我們的意誌,與其說我們在它的引領下潛行,不如說它就是我們直麵人生法則的基石。

經過一天一夜煎熬,肖毅從昏迷中醒來,陽光透過窗子暖暖親吻著臉頰,待眼睛適應了周圍光熠的熱烈,看清眼前一切時,他微張著的嘴蠕動了幾下,終因沒有聲音發出,而放棄了述說什麼的機會。

張霞忍不住站起身跑出病房,李銳、郭磊、王韜相互看了一眼,隻見王韜從兜裏掏出香煙在肖毅麵前晃了晃,肖毅撅起嘴的怪模樣讓哥幾個笑了。

肖毅的母親看著這一幕,趁眼淚還沒衝出眼眶,悄然走出病房,兩個女人朝著一個方向一前一後,卻不知撫慰該從哪裏開始。

車禍造成的後遺症還沒完全消退,劉豔紅協議離婚的消息伺機闖了進來,肖毅好不容易撲滅的心火再次點燃。

每次聽到門外傳來高跟鞋叩擊地麵的聲音,他都會擺正姿勢,眼睛很隨意的看著窗外,直到腳步聲消失在過道盡頭。

向做賊一樣,他悄悄折疊起這份希冀,裝作很無辜的樣子,噓寒問暖哄得張霞一個勁地發蒙,手腳並用還嫌照顧的不夠周全。

日子就這麼磨磨蹭蹭的熬過一個月,身體正在逐步康複,心境卻降入穀低,每次,他都會找個理由把張霞使派出去,一個人扶著牆走到過道盡頭,推開門來到戶外,點燃一支煙靜靜地在煙霧裏迷失自己。

王悅給李銳打電話,是一個星期以後,肖毅已經出院回家靜養。

電話裏王悅感到很遺憾,沒能去醫院看望肖毅,她知道這件事是昨天晚上,劉豔紅打電話說有急事要當麵述說。

算起來,兩人有一個多月沒見麵,昨天晚上在西餐廳看到劉豔紅,王悅心裏咯噔一下,盡管妝容依然嫵媚動人,但短短一個多月,人清瘦的速度快的太不正常。

談話從什麼時候開始到什麼時候結束,這中間因為哽咽停頓了幾次,這一次,王悅實實在在給捯飭清楚了,為了分散注意力,她隻能采取這種笨辦法,要不,她會撕了自己的營業執照,把它們通通塞進嘴裏。

事情的結局總會依照某些人的意願去收尾,不管看似多麼糟糕的一盤棋,柳暗花明不一定就是高手。

出於情誼,王悅最後還是去機場送了劉豔紅,和她一起飛赴美國的,是當初準備介紹給自己的那位美藉華人。

協議離婚最大的讓步,是放棄兒子的撫養權,這就像拍賣會上的競標,總有一個數字會將拍賣品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