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爭議(1 / 2)

“心理理療診所”開業一個多月,接待人數完全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現在就連楊浦也躍躍欲試隔空操練一下。

不知是心神疲勞過度,還是麵對各種問題你會不由自主身陷其中,糾結、徘徊、無奈說到底就是把別人沒有意識到的最惡強加到自己身上。王悅有好幾次差點就要撲上去給對方一記耳光,但她隻是微微地調整了一下視線,要知道人能意識到問題,不管他懷有什麼目的,終究還是有救的。

今天預約的這位女士名叫馬倩,剛看到這個名字時,王悅心裏一陣絞痛,腦子裏一片空白,以至於剛脫下的白大褂隨手又穿在身上,要不是楊浦提醒她估計就這麼穿著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王悅比平時來的早,看到門竟然鎖著,以為走錯地了,又往前走了一段,發現剛才沒有錯是自己來早了。

等到楊浦來了,王悅把剛才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非常鄭重地向楊浦道了一聲“辛苦了”。

離約見時間馬上就要到了,王悅卻有些心神不定,她坐下、站起,直到敲門聲響起,她深吸一口氣說:“請進”門被推開走進來一位女士,當兩人四目相對的一刹那,王悅提到嗓子眼的那顆心才緩緩落下。

這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女人,長相普通,穿著也普通,是一個同名同姓毫不相幹的人。

心理治療在很大程度上依賴雙方有一個默契點,催眠、喚醒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經或多或少背離了它最初的宗旨。沒有人能理清一個人的心理變化,就像你今天想的這麼樣、那麼樣,明天一覺醒來什麼都不是什麼。

王悅看著對方不知為什麼會有一些悲哀,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能否把持得住,其實作為一名心理醫師在緩解別人痛苦的時候,情緒就像被點燃的導火索,主觀意念會悄悄潛入,神不知、鬼不覺來個大清理。

事情在對方的講述中慢慢展開,她今年四十五歲,有一個兒子,已經大三了,她和丈夫都在國企上班,工資待遇沒有說的那麼好,當然要是平均下來可能跟報道的差不多,她十八歲那年頂替父親上班的,那個時候國家政策允許。

二十三歲,她步入婚姻殿堂,丈夫跟她是一個企業,從屬的部門不同。一年之後兒子出生,因為隻有五個月的哺乳期,沒辦法送到婆婆家一直帶到三歲,直到上托兒所才給接回來,可是一到放假就又回到婆婆家,這種周而複始的日子,你的生活是輕鬆簡單了,可接踵而至的麻煩,卻在渾然不知中愈演愈烈。

考大學那年兒子成績不理想,她想讓兒子複讀,誰知兒子一口回絕,當時把她氣的渾身哆嗦,最後一賭氣報了個旅遊團隻身外出散心去了。如今兒子跟她沒有語言交流,找工作也是有一發沒一發完全不著邊際。更可氣的是,這一切矛頭全指向自己,起初還能據理力爭一番,可漸漸地沒了心氣,胸悶、氣短成夜噩夢不斷,人一下憔悴的沒了模樣。

說道這裏,她已經泣不成聲,拿餐巾紙的手微微抖動著。

王悅等到她的情緒漸漸平複不再那麼強烈,便起身走到窗戶前用手撫了一下花葉然後笑著說:“你愛養花嗎?”

這位叫馬倩的女人,睜著還沒幹透的眼睛,疑惑地看著王悅。

“花就像人一樣,什麼品種開出什麼花色,花的千姿百態成就著千姿百態的內容。”王悅邊說邊走到座位上坐下。

“現在,你腦子裏是不是充滿了疑問,剛才讓你痛苦的那段回憶變得輕了一些,對於那些既成事實的狀況,人要學會怎樣去釋放。打個比喻,你蒸了一鍋饃,堿大了或者堿小了,你雖然很沮喪,但你決不會扔了它,最後,你會一個不剩吃了它。那麼,為什麼,有些已經做爛的事情,我們說什麼也不肯接受,不是虐待自己,就是虐待身邊的人。”王悅停頓了一會,接著說下去。

“二十二年,你積攢下來的生活垃圾,我這樣說,你可能很反感,但事實就是如此,它們在你生活裏已經充當了主導地位,說難聽點,你痛苦的根源都是自找的。如果,我問你,假如生活可以重來,你會選擇哪種?百分之百,你會全盤否定現在的生活,這裏有個多重矛盾,你否定的不僅僅是自己應付生活的能力,可以說,你生活中所有敗筆都拜你所賜,因為,生活不可以重來。其實每個人的生活都很無奈,就看你拿著放大鏡照著的是全部呢還是片段。”王悅說到這裏停住,伸手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水,她腦子裏有那麼一瞬間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