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一班在教學樓二樓東拐角靠近樓梯的位置雖然現在是自習課卻依然很安靜,隻有走進了才能聽見紙張聲和小小話語聲。馮雪作為班上的語文課代表,按理說上自習課之前要收語文練習本交到老師辦公室,但今天她給忘了,她兜裏揣了個紙條,裏麵的內容讓她心神不定,早上第二節下課鈴聲一響,班上同學都去學校操場做廣播體操,回來看到語文書擺在課桌上,她當時有些納悶,明明做操前課桌上什麼也沒放。她拿起語文書,隨意翻著看到一張紙條夾在中頁,她很快合上書,掏出鉛筆盒和語文練習薄,間隙翻書她看了紙條上的內容。白紙黑字猶如音符在眼前彈奏,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抓住這屬於她的樂章,這等待緣何這麼久——這麼久,直到兩手緊緊握著指甲嵌入掌心有了痛感,她才回過神來。講堂上語文老師還在做著講解,教室裏依然是鴉雀無聲,然而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響,直到淹沒了所有聲息。晚上回家馮雪把紙條上的電話號碼抄下來放好,紙條她看了很多遍,內容都默記下來依然不舍得焚毀,她把紙條放入校服內口袋裏,仰靠著椅背望著天花板腦海裏浮想聯翩,微笑不時地在唇邊綻放,美輪美奐的畫麵讓她情不自禁想高歌一曲,她拿出手機插上耳塞優美的旋律帶動全身不由得跟著音樂律動起來。
第二天早自習,她轉身向後座的張紅問事情,眼睛卻看著旁邊的錢勇,有幾次目光相遇,刻意停留時間長了些,馮雪沒有看到對方眼裏有一絲曖昧的表情,反而是疑惑的樣子,她伸手揣進兜裏摸著那張紙條,“這可千真萬確是他寫的啊!”,上麵還有電話號碼,她咬著下嘴唇眼睛看著腳下,時間就這麼一秒一秒的過去,幸福慌亂也在一點一點的消散,她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打電話相約不成了我主動追求?”,“可置之不理又怕對方誤以為我不喜歡他故意晾著他。”,她摸著兜裏的紙條狠狠的攥著,這時馬倩過來拍了她一下,“發什麼愣呀!我問你,今天早上在汽車站沒看到你,還以為你起晚了,就在汽車站多等了幾分鍾。”被馬倩這麼一拍馮雪差點沒有從椅子上跳起來,她看著馬倩如夢初醒似的說道:“哎呀!我今天就是起晚了,沒辦法打的來的,對不住,我應該給你打個電話。”馬倩用手輕推了她一下,“行了,跟我還客氣。”兩人話沒說幾句,上課鈴聲響了,數學老師拿著講義走進教室,馬倩快速回到座位,馮雪回頭衝她做了個手勢,兩人會心一笑,剛才的鬱悶在這一笑中淡了許多。
放學楊梅挽著王悅的胳膊邊走邊說:“最近咱們班的怪事越來越多了,究竟是什麼沒人猜得出來,反正感覺有些人怪怪的,就拿馮雪來說,她好像對錢勇有意見似得,話裏帶刺咄咄逼人,其實我一直覺得馮雪對錢勇有好感,還有李銳和馬倩。欸,你發現沒有這些人都是班裏的學習尖子啊!怎麼都跟變了個人似得。”“我知道你學習為什麼總上不來?你看你腦子都裝些什麼,這些個破事也稱的上怪事,再說有因就有果,如果他們心裏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即使事情真的有什麼也能平靜化之,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就是這個道理。”兩人就這麼閑聊著到了公交站,看著楊梅坐車走了,王悅卻錯過了自己要坐的車,她愣怔的望著車漸行漸遠沒了蹤影。
今天第一節數學課已快接近尾聲,李銳氣喘籲籲地跑來,錢永斌讓他先回到座位上,下課到辦公室來一趟。下課鈴聲響了李銳尾隨錢永斌來到辦公室,看著老師坐下他便竹筒倒豆子把今天遲到的原因講述一遍。聽完李銳的解釋,錢永斌沒有吱聲停頓片刻便讓李銳回教室了。出了辦公室李銳長舒一口氣,今天這謊算是撒過去了。魏強你這個王八蛋,看在發小的情分上錢我這次給了,不會再有下次了,他狠狠的朝地下啐了一口。今天早上李銳比往常出來的早些,他慢悠悠的出了小區還沒走到街麵上,就被魏強攔住。算起來他們之間已經有三年沒見麵了,小學六年他們是同班也是密友。魏強身手敏捷愛打抱不平,就是學習不怎麼好;李銳腦子靈活人也挺仗義,就這麼兩人成了好兄弟。六年級第一學期開學沒多久,李銳的表哥(李銳大舅的兒子)王軍在技校被人用刀連捅了七八刀,送到醫院因失血過多一命嗚呼了。李銳隨母親去醫院看到大舅、大舅媽趴在表哥身上哭的那個慘樣,他想明白一個道理,隻有好好學習才能擺脫困境、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今天魏強找他是來借錢的。中考魏強沒能考取高中,說是上了本市的一所技校。今個他借錢的理由是宿舍裏賭錢輸了,沒辦法才來向他借並發誓有了一定還。當時李銳就截住了他的話,不用還這錢算朋友一場的見證,希望就此打住以後不再有任何瓜葛。事情看似結束了,但李銳明白這種不好的訊息不會就此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