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她的身旁，單手握著身邊她的手，就這樣一直陪著她等。她的手在他的手心裏漸漸有了力量，然後也卸掉偽裝的堅強，她哭著，就這樣哭著，頭低著，任淚水一滴滴落在地上
李健突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獨自談話，李健從籃球場上退下來，就跟現在一樣坐在她的左邊。他一邊抹著汗，一邊說：“剛才那球簡直太可惜了。”
“是啊，我瞧你那假動作使得挺好，怎麼又愣了一下，讓別人奪了球，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反應慢呢。”
“你看出來了？”他沒想到她如此細致，那麼一刻如此微妙的動作。
“嗯啊，我眼睛看到了你的心！”斯敏哈哈笑著，故作玩笑道“是啊，老踢到同一個人，最後還騙人家，幹不出這缺德事兒。”
“做人，關鍵時刻，要臉皮厚。”他記得當時斯敏一本正經地跟他說道。
“說得你很深的精髓的樣子。”
“還不錯，比你略高一籌。”斯敏挑挑眉，姣好容顏閃過一絲光芒。
“譬如呢？”
“譬如，偶爾也會去上上男廁所啥的。”看到對方快要掉下的下巴，斯敏補充道：“在需要的時候。”
“譬如？”
“譬如女廁所排起長龍，而男廁所苦苦如也的時候”
李健投過去一個十足佩服的表情加動作，斯敏則哈哈笑著，淡定地笑道：“開玩笑啦，瞧你嚇得！”
“不，你肯定幹過！”
“好吧，還是被你識破了！”
李家吱吱搖著頭：“知道你厚臉皮，卻不想你厚得如此銅牆鐵壁，小生佩服佩服。”說著拱手作了兩個輯。
“過獎過獎。”斯敏哈哈笑著，同樣回了兩個輯。
李健在想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身邊這個姑娘的，什麼時候被這個姑娘深深吸引的，除了第一眼的驚豔外，更多的應該就是她之所以為她吧。她總是笑著，內心豐盛安寧，性格澄明豁達；偶爾矯情卻從不矯揉造作，偶爾也毒舌卻從不刻薄，內心柔軟得看到大媽清晨遛狗的畫麵都能感觸得流下淚來；對每個人都很真誠，行雲流水間，不著痕跡地照顧到每個人的感受；對每件事都很熱忱，要做總要盡力做到自己的最好……他可能就是愛著這樣的她吧。
突然，他們等待的那扇房門打開了，被李健握起的那隻手此時緊緊握著李健的手，她身體所有的緊張都化成指尖的力道，她甚至不敢站起，怕沒有力氣再支撐她，而倒下去，隻是眼睛朝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錢翼望去，他已經奔著醫生迎過去：“醫生，怎麼樣了？”
“手術很成功，沒傷到要害，修養一段時間估計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大夫！”
“不用客氣，應該的。”
斯敏卸掉全部力氣，緊緊抓住李健的那隻手也突然間鬆開，原本緊握的掌間突然被空氣鑽了空隙，李健隨著掌間的清涼微動了一下，然後他也輕輕放開那隻已經鬆開的手，一如那晚他決定放她自由……
過了一會，李健輕輕說道：“敏敏，我先走了。”
“我和你一起。”斯敏緊接著說道。
“你不等他醒來。”
斯敏搖搖頭：“好累……”
李健此時才發現她的眼裏布滿了血絲，蒼白的臉上滿是倦容，當所有情緒放下的刹那，那原本身體的所有感覺都回來了，然而李健知道，那身體的累怎及心累。他輕柔地說道：“那我送你回去。”
“恩！”他們倆從人群中默默離開。
此時好像又回到以前，那種師兄與師妹時的狀態。李健想也許這才是適合他們的狀態，或許這也是一種習慣吧，7年，這種狀態也早已成了習慣。
車上，李健望著斯敏睡著的臉，即使睡著她依舊不踏實，眉頭蹙著，他單手拉了拉蓋在她身上滑落的衣服，繼而手未放上她的臉頰便往上，化成撫摸她秀發的姿勢。有些事，還是等明天再告訴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