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全是他，隻是他。
手機一閃一閃，我在想我蒼白的臉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裏一定很恐怖，我接過電話，是韓子文。
他醇厚的嗓音在我耳畔響起，“小不點，你長大了，剛才我不好意思說，你現在真的好美，美得晃花了我的眼。”
我想說的是，很有可能是磚石項鏈晃的，不是我。
話筒裏傳來酒瓶倒地的聲音，我們倆都沉默了許久。
他說，“小不點，孩子是沐良辰的，是不是？”
我，“······”
“一定是，小慕水的眼睛和他的一模一樣，讓人看一眼就忘不了。嗬嗬，我說怎麼沐良辰一聽見我回國是要回來找一個叫洛水水的女孩，他跟著我就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一路上他的表情有多精彩。”
“不是他的，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小慕水，隻是我的。”
話筒裏有稀疏的風聲，他說，“水水，你願意讓我當小慕水的爸爸嗎？”
我握著手機的手一抖，還來不及回話，下一秒我就墜入了深淵，萬劫不複。
他說，“沐良辰在美國已經訂婚了。”
······
“蚊子，你醉了。”
我掐斷了電話，關了機，把頭蒙在被子裏，有窒息的感覺，淚水慢慢無聲滑落，過去的一幕幕放電影般在我腦海裏閃現，如果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那為什麼，為什麼它會錯得那樣美麗。
我是什麼時候認識沐良辰的？
應該是大二之前那個暑假吧。
因為8號教學樓的建成，研究生部搬到新校區，那個暑假整個學校裏都是忙忙碌碌搬東西的學生，我同其他留校勤工儉學的學生一起，在宿舍管理處捧著一大本冊子在每一個遞過來的學生證上寫上他們新的宿舍號。
那天已經是暑假的最後一天，我百無聊奈地坐在宿舍管理處的大廳裏，趴在桌上玩著手機上的五子棋遊戲，有淡淡的檸檬香傳來，我抬起頭，就撞入了一弘清泉裏，那雙泛著水的墨色眸子，就這麼刻入我的生命。思思曾經說，當兩個人遇見，不是故事就是事故，我從來沒有覺得穆思思那個男人婆也有當哲學家的潛質。我與沐良辰的相遇，開始是故事，最後是事故。我一個人粉身碎骨，萬劫不複的事故。
“你，你好。”我慌慌張張站起來，弓著腰。
後來沐良辰無數次嘲笑我，當時像極了個前台接待員，還是實習的，而我總是會叉著腰鼓著眼睛瞪著他，怨婦的語氣，“你隻是欺負我先愛上你。”
他的唇邊忽然綻開一朵笑來，那上翹的嘴角帶著蠱惑人心的弧度，看得我癡了，以至於我機械地填著他的宿舍號，卻一個數字都沒有記住。
學生證上奇怪地沒有照片，隻有三個字：沐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