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等人遠遠的,就聽見一眾吹拉彈唱。她本就喜靜,皺著眉摳了摳耳朵。一旁隨行月國官員尷尬的說道:“月國迎賓是對大饒的敬意,請王爺見諒…”
城門之下,子心皺著眉在喧鬧的樂聲中和府尹、官員們一一見麵,一句句“久仰,久仰。”說的她口的幹了。
“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子心苦著臉問隨行官員。
那人擦了擦汗說道:“大人,就快了,現在我們可以去驛站了。”
本來月國官員還要拉著子心去接風,子心實在是累了,說道:“各位大人,實在抱歉,本王舟車勞頓,想休息片刻。”
“應該的…應該的…”在眾多大臣的賠笑中,子心終於結束了首次月國亮相。
子心躲進驛站便埋頭直睡。直到天黑了才漸漸爬起來。
驛站靠近月城城西,子心打開窗戶,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和街邊叫賣的小販皆是女子,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她穿了件隨意的便裝,獨自一人離開了驛站。
月城的夜晚不比大饒的涼意,百姓經常拖家帶口的在街邊遛馬路。子心一路走來,看見熟悉的建築物,聽見熟悉的鄉音,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冰糖葫蘆~好吃的冰糖葫蘆~”
心情大好的她童心未泯,“老板,來串兒冰糖葫蘆。”
“好嘞,姑娘稍等啊。”
賣冰糖葫蘆的老板笑的一臉溫和,子心拿著葫蘆串和零錢,向她道了謝。
子心隨意逛了逛,幾口便將葫蘆吃幹淨了,想再買串葫蘆。隻見遠遠的,糖葫蘆老板的女兒和兩個丈夫來了,她收了攤,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回家了。
她站在路旁看著,發呆了好久。
摸著路旁的牆壁,數著腳步,她按著自己的心繼續向前走,最後,走到了這裏。
斷壁殘垣的四周人煙不比以前了。曾經,這裏的居民是那麼多,如今,隨著水月庵的凋零,附近也沒了以往的生氣。
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虛清是她沒有預料到的。
明晃晃的燭光和燒紙的火光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突兀。子心輕易的看見一個背影,消瘦的影子在昏暗的光線下拉長。走近一點,便能聽見他念經的聲音。他的聲音如同他的人一樣,清冷,卻富有磁性。他的眼眸在忽暗忽明的光線下看起來十分感傷。他呆呆的看著麵前的一個墓碑,伸手將紙元寶一點點丟進火光中。
子心借著火光仔細看了看,發現墓碑上竟然刻著:慧心之墓。
慧心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心中湧起了強烈的震撼。
原來他們一直以為我已經死了。
虛清似乎已經念完了經,他呆呆的看了墓碑一會兒,用手指一筆筆刻畫著字跡的紋路。
“你是不是還在怨我?怨我以前沒給過你好臉色。”
“如果沒有怨我,為什麼我從不曾夢見過你。”
“我很想你,你在下麵過得好嗎?”
子心聽著虛清一遍遍的喃喃自語,眼睛漸漸濕潤了。
“沒想到啊,你也有關心我的時候。”
虛清睜大著眼睛,不可思議的回過頭。
子心漸漸從黑暗中走近,看見虛清顫抖的身影,微笑著說道:“好久不見了,虛清。”
“你…你終於肯來見我了?”虛清看起來似乎很激動,他上前幾步,伸出手,卻不敢觸摸,生怕一碰,她就會像個泡沫一樣消失不見了。
“這幾年,你過得好不好?下麵有沒有人欺負你?”他的麵容變得苦楚。
“你還是那麼瘦,肯定沒有吃好,是不是每年我們燒的紙錢不夠用?”
下麵?紙錢?
“哈哈哈哈哈…”子心捧腹笑了起來。
“怎麼了?”虛清似乎有點慌張,“你笑什麼?”
“笨蛋虛清,你自己看看我,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虛清猶豫的問道:“你…難道沒死?”
“怎麼?不相信?那你來摸摸看。”子心伸出雪白的小手。
虛清猶豫了一會兒,緩緩伸出手,附在了子心的小手上。
“熱的…你真的沒死?!”
虛清驚喜的上前抱住子心:“太好了…慧心…太好了…你沒事。”
子心享受著他的熱情,輕輕回抱住他:“虛清,我沒事,我回來看你們了。”
子心仔細的看著他,他長高了,應該有一米八左右,身材修長卻不纖瘦,很均勻。清秀的臉龐,長的瓜子臉,臉色似乎過於蒼白了點。一雙丹鳳眼並不顯得輕浮,薄薄的嘴唇習慣的抿著,總讓人覺得有點嚴肅。他身上有一股不能令人忽視的神聖氣勢,似乎一切邪惡的東西都無法在他身邊存活,他的身上有著淡淡的檀香,令人心情舒暢。
子心看著長大後的他,並不覺得意外,反而覺得,在她的想象中,虛清一直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