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離去(2 / 2)

“殿下,陛下已經決計降魏,下令全城戒嚴,並派遣魏國使臣前往鄧艾大營呈上降表,隻等魏軍到來便豎起白旗,此刻陛下已經前往武擔山進行最後一次祭祖儀式了。”

黎明祭祖麼?雖是象征希望,卻代表了亡國,真是諷刺啊。

“太子和林王有什麼動靜?”

“太子和林王不敢勸諫陛下,而四殿下的死又使太子殿下悲痛萬分,此刻東宮府兵戒嚴東宮,暫時還探查不出什麼消息,至於林王也是損失了禦林軍統帥楊子清,目前暫無舉動,估計是在靜觀其變。”

“嗯……”這很正常,若這些人聯合起來搞出點動靜,蜀漢哪裏會像曆史上一般悄無聲息的束手就擒?

內憂外患,亂世弱國,不亡也難。

“殿下,您這書房……”

“額?”劉諶見到鍾伯忽地神色古怪,轉頭一看,見到原本豪華氣派的北地王書房到處都是廢紙木屑,牆上灑滿了與黑夜一樣黑的墨水,乍看上去似乎和未來的垃圾堆很像……

“呃”劉諶殿下再次習慣性的撓撓頭,“這,咳咳,父皇決計降魏,孤心甚痛,於是唉!”

劉諶厚著一張老臉張口說瞎話,眼珠子往旁邊斜開,心道我總不能告訴你我和一灰霧半夜在書房裏打架吧。

不過幸虧鍾伯是聰明人,見劉諶不願意多說也就不多問,他躬身行禮,道:“殿下心憂國事,但也要注意玉體。”

“嗯,是啊”劉諶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轉身將屋子裏唯一完好的蠟燭點上,他的削瘦身影被拉長的貼在牆壁上。

“都安排好了?”

“是,府中原有二百五十名死士,如今應召而來的還有一百二十一名,靜候殿下安排。”

“靈兒呢,可有什麼動靜?”

“王妃娘娘在後院就寢,並無異動。”

“這樣啊。”

劉諶語氣忽地一鬆,他喉嚨中緩緩舒氣,轉過頭來,剛剛因為戰鬥被散開的束發自然的鋪順到腰間,宛如晶瑩剔透的女子般美麗,他俊美的臉龐微微掛起一抹笑容。

“我們走吧,離開成都!”

“那王妃娘娘”

“鍾伯,你是效忠北地王還是北地王妃?”

“諾!”

黑夜遮擋不了黑夜的影子,紅木高閣矗立在黯淡的蒼穹之下,空曠的王府前,朱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呈現在劉諶麵前的,是深褐色的披風下靜默的死士。

他身披白色披風,緩緩走上前,臉龐上充滿了堅毅之色。

“諸位!大漢飄搖,社稷將傾,此誠危機存亡之秋,能對小王不離不棄,依舊留在此處效忠小王,這些都證明了你們是大漢的好男兒,是天下的勇士!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夜,孤北地王不甘束手為囚,將突出成都以圖東山再起,望諸位,助孤一臂之力!待來年秋高氣爽,吾等再聚龍台!”

厚重的豪言壯語猶如鍾鼓雷鳴,在空曠的大地上轟然響起,緊接著,一陣低喝聲也隨之響起。

“謹遵殿下諭令,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駕!”

劉諶一揮馬鞭,胯下焉耆馬應聲而鳴,一騎當先,鍾伯看了看劉諶遠去的背影,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他又轉頭看向北地王府,策馬而去,身後塵土如霧,似滾滾洪流覆滿整個街道。在他們離開北地王府半晌之後,後院忽地亮起一道燭光,纖弱的身影凝目遠眺,良久,輕歎一聲。

“終究,不再是原來的諶哥哥了嗎?”

月兒西陲,黎明將至,火把中的武擔山隱隱傳來鍾鼓弦樂之聲。滄桑的祭祖大殿緩緩飄起悠遠的青煙,那些殘存的意念與遺誌,或許將在今晚燃盡在四百年的虛無曆史中。於是該來的還是來了,該離去的,誰也阻擋不了他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