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北方某市郊區,一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院子中,猛然傳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嘶吼,蒼老的聲音中夾雜著不舍,痛心……與一絲解脫。
就見院子裏種滿了銀杏樹和楓樹,一位頭發蒼白穿著黑色西裝的老人,癱坐在樹旁的落葉中,癡癡的看著空中隨風飄舞的樹葉,喃喃細語:“櫻雪,你終究還是走在了我前麵,真好。站在那別動,我馬上來找你……”
老人毫無意識的呢喃,雙手顫抖著似乎想要抬起,但最終卻又無力的落了下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入秋了,老人呆呆的坐了許久,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一天,一個月,一年……
良久,空氣中隻有秋風吹起樹葉和老人細不可察的呢喃聲音。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老人一直保持著那個坐姿癱坐在地上。
“嗯,不能著涼了,我要去找她,著涼了怎麼去找她呢?對……不能著涼了……”老人自言自語著,抬手抖了抖身上的樹葉,掙紮著爬起來,緩緩走向屋內。
進門前,他回頭看了一眼院子中的銀杏樹和漫天飛舞的楓葉,微微一笑,整了整花白的頭發,將西裝理的筆直,挺直了背,向身旁說了句什麼,聲音被淹沒在風中,看嘴唇翻動,似乎是三個字。
他邁著堅毅而老年人特有的步伐,直直的走進了書房中。
入坐,打開了最近幾年的隨寫筆記,慢慢的細細的讀了一遍。
老人一向有隨寫的習慣,記錄心情,記錄她。因為年輕的時候他擔心,自己老了如果得了老年癡呆會忘記她。
還好,並沒有發生,而他的記性也還不錯。
這次,他再也沒有接著昨日的舊話繼續下筆。而是拿出了一本黑色皮子封麵的嶄新筆記本,打開之後緩緩在第一頁寫道:“我姓李,李愛的李,大家可以稱呼我為李先生。她叫櫻雪,今天,她走了……”
“她走的最後一句話是‘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一個人好好的,我再也不能吵你鬧你了,再也不能被你寵了……我愛你。’”
李先生握著筆的手微微顫抖著,漸漸的蔓延至全身,終於,他無力的仰靠在椅子上,輕輕閉上眼睛,兩行清流劃過蒼老充滿皺紋的臉頰……
他摸了摸眼角的淚水,苦澀的笑了笑,似是自言自語般對著旁邊的空氣說道:“雪,我又丟人的哭了,你說我說自己哭的樣子像小孩,我就再也沒有流過淚,但你知道嗎?你走了之後,我真的好想你啊,你告訴我一個人好好的,但你又怎能不明白,沒有你的我真的好孤單啊……”
李先生微閉著眼睛,腦海裏又上映起了上午的畫麵。
早上起來,李先生心情極好。因為昨晚雪答應今天和他一起去年輕時候玩過的山上在走一次。
這是他們老了之後經常做的事:走著曾經走了無數次的路,牽著舊人的手。
待為她做了早餐之後,稍微準備了一下,帶上了她最愛喝的藍莓汁。
數十年如一日,六十七歲的李先生從來不覺得自己老,有雪在身邊,對他來說,十幾歲好像就是昨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