һ(2 / 2)

走到街角的一個地方,吳玉看到一個流浪藝人,皮釘靴子,發白的牛仔褲,厚厚的格子襯衣,頭戴一頂西部牛仔騎士帽,背著吉他站在那裏,明知道是一個流浪藝人,但落在人眼裏,分明就是一個浪蕩不羈的青年。

青年腳邊是一個翻開的琴盒,臉上掛著淡然的笑,正在輕聲問他麵前兩個羞澀的小姑娘要點什麼歌,兩個小姑娘隻笑不說話,好像不知道該點些什麼,青年帥氣的臉上揚起一個會心的笑,“你會點《我在麗江等你嗎》?”兩個小姑娘捂了臉跟嘴,羞怯地笑著頻頻點頭,青年笑著拔動吉他,一段和弦過後,低沉優雅地聲音響起。

吳玉迎著那歌聲慢慢靠近。

一曲終了,兩個女孩子興奮地掏出錢包,一人放到琴盒裏麵十元錢,然後相互嘰嘰商量著選購琴盒裏的CD,最終兩人在青年微笑點頭下,拿起四張,恭恭敬敬地一人放了一張五十元大鈔,開心蹦躂著走遠了。

看到別人放錢在琴盒裏,吳玉才驚覺自己是空手下樓散步,根本沒帶包,尷尬又歉意的目光剛好碰到青年投過來的視線,急忙點頭致歉,“下樓散步沒帶包,是突然被你的歌吸引過來的,你等下不會走吧?”

青年好笑地看看吳玉,“今天不會,明天我才離開,沒關係的。”

吳玉不再說話,隻是頻頻擺手,急匆匆撂下一句,“你等等!”轉身便奔回客棧。

吳玉急匆匆的步子,落在剛起床在庭院裏澆花的阿雅眼裏,阿雅驚奇地盯著吳玉匆匆上樓,還沒等從驚奇中轉過身去繼續澆花,便又聽到吳玉匆匆下樓的腳步聲。

“早!”

“早!”

二人在吳玉匆匆的腳步聲中打過招呼,不到三分鍾,吳玉便又重新置身於青年麵前,輕輕喘著氣,笑著從錢包裏掏出一百元彎腰放在琴盒裏,並仔細地用CD壓好,當她直起身重新與青年對視,青年驚奇地問,“你不選幾張CD?”

吳玉笑著搖頭,“我,能再聽你唱幾首歌嗎?我不懂都該點些什麼,就像你剛才唱的那樣曲子的歌就好,很好聽,我喜歡聽。”

青年笑著猶豫下,再低頭看看琴盒裏的錢,“那也太多了,等下聽完歌,我幫你選一張歌碟吧。”

兩人先後對著點點頭,青年重新拔動琴弦,悠揚的樂曲與低沉優雅歌聲再次響起。

吳玉的視線逐漸放空,不覺間已經將頭轉到青年側麵的遠處,視線模糊的時候,吳玉仿佛又看到天哥懷抱著吉他,站在酒吧寬闊的舞台上,鼓動著帥氣的胡須,表情豐富又深情地在對著她吟唱“你就是那百合花……跟我走吧,跟我去浪跡天涯。”

音樂聲停了,吳玉臉上的兩行清淚吸引了青年的注意,他將吉他拔了一個打招呼似的單音,輕輕對著吳玉說了句,“不好意思……”

吳玉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迅速擦掉眼淚,笑著連聲說,“沒有沒有,是我想起了點兒別的事,不過你的歌,真的很好聽,可惜你明天就不在這裏唱了,是到別的街嗎?”

青年沒有直接回答吳玉的話,“你有心事?”

還沒等吳玉回答,他們兩個忽然被街角拐過來的一個旅行團隊圍住,在一聲聲紛亂嘈雜的“唱支歌兒聽吧?”,青年微笑地點點頭,手下剛剛拔動琴弦時,看看吳玉,吳玉向青年笑笑,退出人群,站在兩三米遠的小橋邊,憑欄遠眺。

不知道青年彈唱了幾曲,遊客們在導遊的聲聲催促下,戀戀不舍地離開,不知道吳玉沉浸在遠眺的風景中,還是湮沒在自己的心事裏。青年看著吳玉陽光下的側影,思忖間,蹲下身子,在琴盒裏挑了一張歌碟,猶豫下,還是走到吳玉的身邊。

“那個……”青年等著吳玉回頭,吳玉卻沒有絲毫反應,青年隻好輕咳兩聲,吳玉扭頭看到青年臉上剛剛現出的笑容,“謝謝你喜歡聽我的歌,這是我幫你挑的碟。”吳玉茫然地接過碟,似還未從剛才自己的情緒中走出來。

“如果你喜歡聽,每晚這條街盡頭的那個小屋,都會有很多歌手在唱,你可以去那裏聽。”青年說完,再次禮貌地向仍然有些木然的吳玉笑笑,回身走到自己的位置,繼續自彈自唱。

吳玉手握著歌碟,重新把視線投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