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抱著玫瑰來離婚(2 / 2)

花店的小姑娘對安平印象頗深,因此當安妮跟在安平身後踏進花店的那一刻,便聽到迎上前來的小姑娘笑著的調侃,“怎麼,又要哄老婆了嗎?今天要來幾枝玫瑰?”

安平略帶靦腆地笑笑,“今天多一點兒,九十九枝吧。”

小姑娘立刻睜大了眼,“哇,您可真浪漫!今天我一定要自己去,看看到底是誰讓我這麼羨慕!”小姑娘轉身興奮地去挑選花,安平尷尬地回頭看眼姐姐,安妮隻是向他瞥瞥嘴,又聳聳肩。

下午兩點整,D市某區的婚姻登記處門前,安平由姐姐陪著,吳玉由岩伴著,一先一後站到了這裏。

明明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已經過去,但當安平與玉再次站到四年前的這扇門前的時候,卻恍惚的覺得,那個曾令他們喜氣洋洋的時刻,就在昨天。

隻是今天他們不是兩人微笑著相依相偎的一同進來,而是有姐姐與朋友陪在身邊。

今天他們沒有遇到奇葩的伴侶,他們二人反倒成了別人眼中的奇葩。

當安平攜著姐姐站到吳玉麵前,把背在自己跟姐姐身後的一大捧玫瑰,雙手遞到吳玉麵前的時候,吳玉瞥了下安妮冷冰冰的一張臉,不知所措。

安平騰開一隻手拉起吳玉的一隻胳膊,單手將玫瑰放在吳玉懷裏,然後笑笑,“小玉,這一定不是我送你的最後一束。”吳玉看著安平,她自己都總結不出現在自己是何種心情。

估計吳玉是第一個抱著玫瑰來離婚的女人。

現在的人們或許都很個性,一言不和都會鬧到這裏,不然離婚登記處的人為什麼這麼多?那些聲音或高或低仍在爭執的人,看著抱著一大捧玫瑰花走進來的吳玉,停止了爭吵,齊齊地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也同時看看她身邊微笑的安平。

在眾人異樣的目光裏,安平拉著吳玉找了個位置坐好等候,與其他對又繼續開始吵鬧的夫妻相比,他們幾個人簡直就是無聲無息。直到叫到她們的號碼的時候,他們才邊起身邊應了一聲。

吳玉站起身剛想邁步,低頭看看懷裏的花,扭頭看向岩,岩歎口氣,明了地伸過手接走了花。

離婚登記處的辦公人員,僅次於醫生的冷血,不過也很正常,就如醫生見慣了或大呼小叫或愁眉緊鎖哼哼呀呀痛苦的患者,他們也整日陷在爭吵聲中,早已經習慣了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家散掉。

接待她們的,是一位年近五旬的大姐,人微胖,看上去很嚴肅,看那樣子,讓人很容易聯想到黨員。

許是他們是唯一一對進來不吵不鬧、還手捧玫瑰來離婚的人,冷冰冰的大姐抬眼向剛才吳玉坐的方向望了一眼,估計她的目光在尋找玫瑰的下落。

吳玉與安平剛剛坐到辦公人員桌前,就似犯人一般被大姐冷眼相看。

“為什麼離婚?實在過不下去了嗎?”大姐的聲音似從冰箱裏吹出來的冷氣。

吳玉張張嘴沒說出什麼,臉上有點兒紅,安平趕緊接口,“哦,感情不和。”

“證件帶齊了嗎?協議打清楚了嗎?有孩子嗎?”大姐邊問邊伸手接過吳玉匆忙從包裏拿出的兩個人的身份證以及戶口簿。

“離婚協議!”大姐見隻有證件,沒有協議,不耐煩地再次向吳玉伸手。

“哦,沒、沒打!”吳玉像犯了錯誤的小學生,臉更紅了一些,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大姐,說完話直咬嘴唇。

大姐把戶口跟身份證“啪!”地一聲扔還給吳玉,厲聲喝道,“離婚協議都沒有,離什麼婚?回去先打協議,協議中要講清楚財產分割、共同債務怎麼承擔、孩子跟誰等等,沒孩子也在要上麵說清楚,注意,尤其是財產分割啊,一定寫清楚,別回頭離完婚就去打官司。對了,完事到那麵去照單人的彩色照片一起拿過來。”大姐揚手往拍照的位置一指。

辦公大姐大姐剛想喊下一位,便被安平的話打斷。

“小玉,家裏的一切、包括房子,都歸你,我什麼都不要……”安平說,辦公大姐臉上露出點兒興趣來,居然閉了嘴單手拄著臉,看起熱鬧來。

“不行,那是你那麼多年的辛苦。”吳玉講。

“可你一個女人……”安平分辨。

“正因為我是女人!”吳玉急著反駁。

兩人開始了爭論,言語中聽得出來,明顯是在此之前都沒有討論過財產分割的問題,而且還挺互相體諒對方……

辦公大姐終於聽不下去了,“我說你們是真離還是假離啊?房子要動遷是怎麼地?告訴你們,假離婚可違法啊,不管真的假的,沒商量清楚的回家商量去……這麼有商有量的,還離什麼啊?回家好好過日子去得了,這不沒事閑的嗎?麻煩二位讓一下,下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