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兩人一路沉默。
安平當然懂吳玉的意思,那些個點點滴滴的被他不願意多想的瞬間,在吳玉說出“對,那已經過去了”的時候,一一清晰的在腦海裏回放……
被吳玉經常撫摸的來曆不明的天珠,那晚他一次次叫沙發上呆坐的吳玉,吳玉尚未回過神來的一聲回應“誒!”,吳玉平日理智時分拒絕與自己親近,卻在兩次情緒失常的狀況下接受自己的親熱,以及那從未有過的瘋狂的回應……
甚至還有那件黑色的衣服……吳玉知道自己從來不穿黑色的衣服,那麼那件衣服是給誰買的?還是幹脆就是別人的衣服?
喬雅之後,吳玉都沒有將離婚二字輕易的說出口,而今天,在昨夜一宿纏綿之後,卻鄭重地與自己提出“不太合適”……
那個人,到底是誰?她們是如何相識的?怎麼會讓吳玉一個保守至此的人,會如此平靜地提出散了這個家?
……
真的要放手嗎?
想到這些,安平握著方向盤的手,越握越緊,看著前方礙眼的車輛跟行人,安平一反常態的不停地按響了喇叭,直到吳玉擔心地輕喚了他一聲,“安平,你別這樣!”安平才擠出一個笑容,“沒事,我沒事!”
嘴上說著沒事,心內卻如吞了一口黃連,真的沒事嗎?
並且,好像他就要變成吳玉口中的安平,而不是老公了。
到達酒店時,白啟跟衛雨已經等在了大堂門口。
白啟身上背著個雙肩包,一手拖著拉杆行李箱,一手拉著衛雨的手,兩人正有說有笑。衛雨已經恢複了先前可愛活潑的樣子,看樣子昨夜休息得不錯。
白啟見到安平與吳玉,則趕緊從口袋中拿出吳玉的手機遞過去,“手機撿到的時候就是關機狀態。”吳玉笑著接過電話道聲謝謝,心裏卻因為電話關機而異常輕鬆。
吳玉倒是輕鬆了,天哥半個白天外加昨晚一宿過得卻是痛苦難當。
昨夜天哥正陪著阿峰在小武的店裏看表演,吳玉明顯喝醉的聲音打來電話,本來天哥擔心得不行,不清楚吳玉那麵是什麼情況,但聽到吳玉充滿思念的一句“天哥,我好想你!”天哥多日灰暗的心,立刻晴空萬裏,恨不能立刻找到吳玉抱在懷裏,管它什麼規矩、能與不能、行與不行,都去他娘的蛋!
他再也不會聽吳玉的安排……
可在急切地想知道吳玉人在哪裏時,吳玉卻果斷的掛斷了電話,再打卻關機了。
其實電話是被吳玉掛斷後,碰落地上而關機的。
天哥幾乎拔了半個晚上電話,就連不常在一起玩的阿峰,也看出了天哥的反常。
而小武因為順子隻來了個“我在家中,勿念!”的信息,人一直未能露麵,也無心理會眾人。
郭豪將二人的情緒看在眼裏,隻好帶著狐狸跟阿威多多陪著阿峰,這個晚上,在天哥及東道主小武無心玩鬧的情況下,阿峰懂事的建議,由郭豪單獨帶著他去找個專門的地方“賞花”,拋下天哥與小武先行一步走了。
天哥與小武,兩個失意的人,一個心急如焚,一個憂心忡忡,無心繼續呆在吵鬧的“基地”。走出小武的店,又不知道哪裏能夠讓焦灼的心安靜下來,天哥拉了小武上車,“哥帶你去兜風!”
可是說了去兜風,車子飛快地跑來跑去,竟不知不覺轉到吳玉家的樓下,小武看看沉悶的天哥,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歎口氣閉緊嘴巴,將車座放倒,雙臂環胸閉目養神,不多時,又拿出手機,開始和順子發起信息來,詢問順子那麵的情況。
小武不喜歡這樣的天哥,不幹脆利落。甚至偶爾會想,如果從認識天哥起,他就一直如此,自己還會不會喜歡上他?
天哥根本無心理會小武的情緒,坐在車裏仰望七樓那個熟悉的窗口想著心事。
窗口被藍色碎花窗簾擋得極嚴,燈光比較暗。
“她回來了嗎?應該回來了吧?”
天哥不能去敲那扇門,隻好在車裏一遍遍地撥打吳玉的電話,但每次都是同一個他不想聽到的電腦女聲響起,告訴他,“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天哥邊心急如焚地撥打電話,邊想像著窗簾後麵有可能發生的事,心內如螻蟻噬心,百般糾結。
於是,D市的深秋,午夜時分的夜色中,七七街,碧水藍天公寓一棟樓下的悍馬車裏,一個有胡子的男人不停地撥打手機,麵色越來越愁苦;另一個年輕男子不停地用手指戳著手機,一會兒微笑,一會兒麵無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在小武終於放下電話,不滿地拍打下車門後,天哥也憤恨地扔下手機,二話不說,一腳油門兒踩下去,快速駛離小區,幾個彎彎轉轉之後,將車子開到D市海邊的濱海路上,加快了車速,車子瘋狂地狂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