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平把車停在吳玉公司地下停車場內,心裏打著鼓忐忑不安地等著吳玉的身影出現時,他才驚覺,這樣的心情,是他自認識吳玉以來從沒有過的—那是戀愛的心情,那是隻有在追求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有的忐忑不安。
愛情對安平而言,隻有過一次,那樣痛徹心扉的愛戀,他以為他今生都不會再有,然而此刻,他仿佛正在經曆著。
車子剛剛停好幾分鍾,安平便看到吳玉手拿著花四處搜尋的身影,安平立刻打開車門笑著向吳玉揮手,吳玉快步向他走了過來。
吳玉今天穿的是件新買的淺粉色針織衫,白色修身褲以及白色休閑鞋,白色與褐色相間的條紋帆布單肩包,手裏拿著小巧的一束花。
鮮豔奪目的三朵玫瑰,置於若幹白色雛菊以及滿天星其間,四周是不知名的綠色植物,外麵淡紫色的包裝紙,包裝得很有層次,將小小的一束花,襯得非常高雅又圓滿。
安平看到花束的時候,臉上不禁露出笑容,看來不全是鈔票的功勞,那個滿臉含情脈脈的小姑娘,還真是用心了;安平當時隻考慮了三朵玫瑰的含義,並沒有想到數量太少會是什麼效果。
其實吳玉從認識安平起,就是一直是類似的休閑打扮,不過是偶爾換換顏色,也都不豔麗,款式一直都是同樣風格。
但是今天的吳玉,被安平看在眼裏,卻大不一樣了。
一身清新的打扮,外加這樣一束滿含自己愛意的花,以及……羞得無處躲藏的窘迫。
夫妻四年,加上婚前一年的戀愛期,相識五載,安平第一次看到吳玉如此因羞而窘的模樣。
他喜歡吳玉那樣子,心裏竟然莫名的一動……他還從沒有因為吳玉的心情變化而心潮起伏過。
吳玉是第二次收到安平的花,上一次的記憶裏,隻有心酸,那一大捧鮮花不是她曾經期盼的味道。
而這次不同,她雖然明白那花背後的用意,但一個已經結婚四年的女人,不是在情人節,而是在一個普通得沒有任何意義的日子裏,又是在辦公地點拿著玫瑰,總讓她有被大家圍觀的害羞心理。
帶著這樣羞與窘,她快步走向安平的車,她想盡快甩掉背後的目光,盡管她知道身後根本都沒有人,但她依然覺得像被很多雙眼睛盯著一樣。
安平在吳玉看到車的那一刻,飛快縮回車裏,先行替吳玉推開另一側車門—印象中,這也是他第一次提前為吳玉打開車門,在車上笑吟吟地等著吳玉上車。
雖然回家的路上,二人隻簡單地說了幾句關於老人檢查的話,麵對安平熱切的絮語,吳玉有些小小的不自在,但車裏的氣氛異常地好。
因為兩位老人家的到來,他們都又重新感覺到了那個家的存在。
但盡管如此,吳玉仍然無法把“老公”二字叫出口。
二人回到家時,兩位老人家已經把晚餐擺好,老太太看到女兒手裏的花時,笑容明顯燦爛了許多,接過女兒手裏的花,轉身就往電視櫃旁邊的花瓶走去,心裏合計原來空花瓶是幹這個用的。
晚飯吃得非常愉快溫馨。兩個老人你一句我一句,爭著搶著問女兒的各種情況,埋怨吳玉不早些告訴他們安平已經調回D市的事情。
飯後,二老借著今天坐車太累以及明天要早起為由,早早地躺下休息了,四個人都心照不宣,那是兩位老人家怕打擾了小兩口單獨的相處。
安平終於如願以償正大光明地睡回了自己的床上。
盡管吳玉沒有叫過一聲老公,盡管吳玉是早早躺下,隻給了他一個後背。
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有了一個新的開始。
安平躺在床上,歪頭看看貌似睡著的吳玉,那有些不太自然僵硬的後背,再看看他跟吳玉中間那一尺之隔,心裏暗暗地想,“就快了,就快讓那距離消失了。”
二人婚後,幾乎一直分被而睡,也是一樣的相隔一尺之遙,但那時與現在,又豈能同日而語?
安平仰麵躺在床上許久,才屏住呼吸悄悄側了身,麵向吳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微笑著漸漸有了睡意。
天哥在公路上一路狂奔了許久,終於在接到郭豪的電話時,找了一個最近的休息區停下車,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