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回家……(2 / 3)

一個小時後,安平從床上虛弱地強撐起身,想著自己連背負一個“賴”字的可能都沒有了……

吳玉多年來,是那麼渴望擁有一個孩子,但是現在孩子有了,她卻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這樣不聲不響的……

吳玉不是不想要孩子,是不想要他們的孩子……吳玉連他的孩子都不想要,那麼還會要他嗎?

安平緊緊地閉起雙眼,突然,最後一次見吳玉時,吳玉那非常真誠的一句“我也欠你一句—對不起!”驀然響起……

安平猛地睜開雙眼,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臥室寬大的床邊一角,安平孤伶伶地虛弱地坐在那裏。

半晌,才努力地給了自己一點力氣,然後伸開手掌,一點點地展開差點被自己揉碎的病曆,慢慢走到化妝鏡前,把病曆放在桌上,再盡量把它平整好,轉頭看一眼空空的行李箱。

如果在收拾衣服之前就看到這張紙,是不是就可以省些力氣……

安平用手撐住化妝台,站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挪回床邊,換好外衣,再次打開衣櫃,隻拿出秋天需要穿的幾件衣服,裝在行李箱裏。

拉著箱子走至臥室門口停下,再回頭看了眼被自己有意留在台麵上的病曆,使勁兒咬咬牙,終於走出了臥室,穿過空蕩蕩但已經被自己收拾得一塵不染的客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裏。

安平毅然決然地走了。

安平去了何風家。

這個他跟何風原以為跟吳玉偶爾吵架,才會用到的暫時閑置的房子,沒有想到竟這樣快地派上了用場,而且,他連吳玉的麵都還沒見到,就已然敗下陣來。

當安平站在何風家的門內,看著陌生的環境,有點暗的蒙了些灰塵的室內,剛剛澆滅的回家的希望,重新燃起。

不是哪個可以棲身的地方都會被稱之為家,也不是哪一張床他安平都會安然入睡。

這裏不是,那個他曾站在窗口遠遠眺望家的方向的酒店不是,C市住了一年的酒店客房也同樣不是。

他要回家!

安平把行李箱拖到客房,走到床邊坐下,被忠姐潑了一臉的水罵作混蛋的場麵就在眼前,這個他平生第一次受到辱罵的地方,現在卻是他唯一能夠賴以棲身的地方,安平不知道是不是命運在替吳玉修理他。

頭疼,痙攣似地疼。

安平揉揉太陽穴躺了下去,旅途中一個晚上不曾安睡,再加上下車後到家就打掃,還有那張刺心的病曆,身心的疲憊化作濃濃的睡意,沒幾分鍾,安平便睡著了。

吳玉已經習慣了半個月來與天哥新的接觸方式—電話跟信息。

在下班前五分鍾,接完天哥每天的最後一個電話後,拿起包獨自走向車站。

張娜最近在酒吧新認識一個玩兒得來的新男友,每日車接車送,不再與她同行。

今天的天氣很好,下班時分天空依舊晴空萬裏,少有的藍而清澈,風也不大,吹在身上很舒服。

街上依舊是匆匆回家的人群,街兩邊的樹木隨著秋風偶爾飄落一兩片稍稍泛黃的葉子,不斷提醒著人們秋天的到來。

吳玉半個月沒有吃過晚餐,也不覺得餓,一個人實在是懶得做,又沒胃口。不急著買菜,家裏也沒人在等,回家的步伐顯得比其他人要悠閑些。

然而是不是悠閑,隻有她自己知道。

邁著貌似悠閑的步子踱到車站,立在那裏,看著回家的那趟公交車,滿載著乘客一輛輛從麵前呼嘯駛過,吳玉沒有上車,繼續等,人太多了,她沒有心情跟人擠,隻想等到車不那麼擁擠時再過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