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也慢慢喝光了自己的那一杯,然後帶著她自己都豪不覺察地、曾讓天哥為之心旌動搖的笑容,自然地將空杯向天哥一遞,示意天哥再給自己倒上。
天哥的眼睛在吳玉的笑容裏迷失,但大腦卻飛快的旋轉。
他記得吳玉上回酒醉,是喝連喝了五杯,那麼如果吳玉繼續,這就是第四杯,盤算間,將心裏的話直白地說了出來,“那回五杯變潑婦了,”調侃地一笑,“今天就四杯,應該正......”
“你才潑婦!”吳玉把酒杯一墩,使勁兒剜一眼天哥,竟然幾次三翻的說自己潑婦。
剛剛眼波流轉間的風情頓時不見。
“你看看你看看,嘖嘖嘖!”天哥放下手裏幾乎空掉的酒瓶,站起身往酒櫃走,“你哥就這文化水平,你說你上回那樣,不叫潑婦叫啥?”
天哥背對吳玉,眼神在酒櫃中迅速搜尋。
“那充其量叫做‘失態!’” 吳玉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郞腿,腳不停地晃動起來,脫鞋隨著腳也跟著動。
都被人叫成潑婦了,還“裝”什麼文雅?!
“哎!這就是你這文化人跟哥哥這大老粗的區別,嗯,失態,是失態。”
天哥趕緊附和,手裏拿著已選好並啟開的一瓶新酒,回身坐下,看到吳玉的姿式、狀態,眼睛有意誇張的一睜,不大不小的眼睛,登時變圓。
“喲!你這臉變得也太快了,”天哥往窗外看了一眼,並且甩臉示意,“老天爺下雨之前,都知道先陰個天,提醒提醒大家夥兒,大小姐您,以後也跟天哥知會一聲行不?”
說到這兒,視線掃了眼紅酒、牛排、鵝肝等美酒佳肴,“就衝哥這好酒好菜的招待,好歹給個笑臉兒成不,啊,大小姐?”
天哥看著笑容慢慢回到了吳玉臉上,也舒展了麵容,慢悠悠開始為兩人倒酒。
其實從天哥說“這就是你這文化人跟哥哥這大老粗的區別”時,吳玉就已經消氣了,再聽到最後天哥那一大堆解釋,早就覺得不好意思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天哥是想放慢喝酒的速度,不想吳玉再醉酒難受。
吳玉則是不知道接下來該說點兒什麼。
沉默歸沉默,氣氛並不尷尬。
室內有些暗了,天哥看看窗外,起身開燈,轉頭再看吳玉的側影,一手托腮,一手玩弄著酒杯,佳人紅酒,沒有音樂。
“等著。”
吳玉回頭,“嗯?”沒等吳玉反應過來天哥話的意思,天哥已大步開門出去。
待天哥飛快地取回車裏的歌碟返回餐廳,吳玉已經趴在餐桌上。
醉了嗎?才三杯而已。
天哥取來的,是印象中吳玉最喜歡聽的那首《布列瑟農.狼》。
優美哀傷的音樂,在房間縈繞回響。
天哥坐回餐桌,慢慢小口喥著紅酒,並不去打擾吳玉的安靜。
就這樣享受片刻與她獨處的時光好了。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吳玉慢慢坐起來,卻單手遮在額頭,另一隻手,不停地蹭著桌子。
看不清吳玉的臉,“暈?”天哥小心試探地問。
吳玉搖頭。
“難受?”
吳玉再搖頭。
天哥不再言語。
“怎麼想起放這首歌兒?”吳玉的鼻音有點兒重。
“哭了?”天哥說著伸手去碰吳玉的手,被吳玉擋開,立時現出淚痕未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