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哥關上空調打開窗,走進洗手間,地上濕濕的一片片水跡,浴缸裏滿滿一下水,邊上還搭著安平脫下的髒衣服,衣服上大片的泥水痕跡,一看便知被淋過。
快到上班的時間了,安平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收拾停當一切的高哥,想了想走到安平床邊,摸摸安平的額頭,果然有些燙手。
費勁的想推醒安平。
“喂......安平!醒醒......”
幾次努力無果。
高哥叫不醒安平,雙手掐腰皺緊眉頭想了想,掀開安平的被子,用力將安平拉起身,“兄弟,你得上醫院......”
C市人民醫院,上午十點多。
被雨清洗過的天空瓦藍一片,沒有雲彩的遮擋,太陽肆無忌憚地透過窗口,將一片火熱照在安平身上,安平終於悠悠的醒轉。
退燒藥加之太陽的熱情,安平的頭發跟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額頭也是一片汗珠。
高哥把安平安頓好,交給護士照看,便已回去上班。
三人間的病房裏,隻安平一個人靠窗口的位置躺著。
安平醒來的第一件事,沒打針的右手便向枕下摸去,拿出高哥幫他塞到枕下的手機急切的按亮,然後再一臉失望地重新放回枕下。
還是什麼都沒有。
兩個月來,吳玉每天都是怎樣打發獨處時間的呢?
難道就不曾有那麼一刻想到過自己,想給自己一個電話或信息嗎?
安平第一次體會到身為男人的悲哀。
這樣心境下的自己,無人可訴,莫說何風不在身邊,即使何風仍在國內,兩人也無非坐在一起借酒澆愁,然後回到家倒頭睡一覺而已。
身為男人不能哭,但又沒有任何得以發泄的方式。
安平突然很羨慕那些性格暴躁脾氣狂野的同性,如果能像他們一樣,找人打一架,也算做一種發泄,總好過自己這樣。
好比盛夏時分傷口已經潰爛發炎,卻羞於見人的硬要用衣服遮著蓋著,越是如此,傷口便潰爛得越發厲害,然而麵對任何人,還要做出無事般的微笑。
不知不覺,來C市已經一年了,回想起當初臨行前吳玉的種種不舍與哀怨,對比下兩月來的音信皆無……
一直以來,都是吳玉在用她默默的付出圍繞在自己身邊,那時覺得吳玉有些粘人,常讓他有透不過氣的感覺,而現在......
安平感慨猶豫間,再次摸出電話,終於把縈繞心頭兩個月的三個字編在信息裏。
我想你!
安平的信息,吳玉是在午休時分才發現的,坐在辦公室寬大的座椅裏,盯著手機上的信息開始發呆。
這是吳玉自認識安平至今,第一次看到這三個字。
吳玉曾看到過這樣一段話,說是表達感情很簡單,來來回回無非三個字:我想你、我愛你、別離開、對不起......
與安平感情最好的時候,吳玉也曾跟每個無聊的女孩子一樣,纏著安平讓他說出三個字,尤其是兩人每個周六愛撫之後。
但即使是那樣的時刻,安平也可以滿口的大道理。
“感情不是說的,感情是做的、或是用心體會的,說出來的愛情,總是透著作秀的成分,沒意義。”
為什麼在自己需要那份溫情的時刻,安平拒絕回應,而現在......
這樣簡單深情的表達裏,又蘊含著安平怎樣的心情?
那三個字裏,又有幾分真誠?
隻是怕失去一個家嗎?
還是......
吳玉甩甩頭,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怎敢奢望這三個字裏麵會有愛?
“吳姐......”
一聲清脆的嬌聲呼喚,把吳玉從已經飄遠的思緒中帶回,張娜的笑臉映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