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飛馳而過的,都是匆匆往家趕的行人。
於是,剛剛緩和些的氣氛,再次陷入沉默,一時間,兩人又不約而同的沒再說話。天哥放慢了車速,把車內的音箱打開,音樂緩緩傳來,馬修的《布列瑟農.狼》。
餘下的路,天哥沒再繼續調音樂,馬修的《狼》卻循環往複。
當車停在天哥媽媽家樓下,車內的音響隨著車鑰匙的轉動停住的時候,天哥似無意的自語了句,“那天,我就讓人刻了這碟。”不用問,吳玉也知道,天哥口中的那天,是兩人共用午餐她第一次聽到這歌的那天。
今天天哥留在了家裏吃飯,下車時還從車上拿了瓶紅酒,天哥有些尷尬地向吳玉揚了下手裏的酒瓶,“92年的petrus,本想再留留的。”吳玉不太懂紅酒,但看天哥的意思,應該是還不錯,回了一個禮貌的笑,“那就留著唄。”天哥撇撇嘴沒理吳玉。
酒桌上,天哥依次給媽媽、張姐、吳玉以及自己滿上,然後舉杯,“媽,您老人家先說句?”老人端著杯,笑吟吟地看著張姐,“小張,謝謝你這一個月幫我忙照顧閨女,辛苦了。”吳玉跟天哥也一先一後跟張姐道著辛苦。
張姐嘴上連說著“應該的、應該的。”便要起身,一臉的不安,還帶著些羞怯,老人家趕緊按著張姐的肩膀讓她坐下,“認識就是種緣分,別拘禮。”然後將微笑的臉看向吳玉,“孩子,除了謝謝張姐,幹媽還要謝謝你......”
聽老人這麼說,吳玉比剛才的張姐還惶恐,急忙打斷老人的話,接口道:“幹媽,您這話說的,是我被照顧了一個月,還要您謝......”
老人同樣沒等吳玉講完,也攔了她的話,“聽我說閨女,小天是男孩兒,大了後,一直在外麵忙他的事兒,這個家,不忙的時候回來看看,就我老太太一個人,每天都空蕩蕩的,這一個月,有你,有張姐,這才有了人氣兒,像個家,可惜,就是時間短了點兒。”老人說到這兒,臉上的微笑,透出了些傷感。
天哥聽到這兒,抬眼看看自己的媽媽,笑意有幾秒的停滯;吳玉則有些不知所措,飛快的轉頭看看天哥;還是張姐率先接過了老人家的話,“大姐,您甭急,等著兒子給您把媳婦娶來家,再生個孫子給您帶著,保管這家裏更熱鬧,別著急,啊,別著急。是吧?”說到最後“是吧”兩個字時,眼睛期待的在天哥跟吳之間輪轉,等著兩人的配合。
吳玉若有所思的看眼天哥,低下頭。天哥則表情有些肅然地看著老人家,聲音鏗鏘有力,“媽,娶幾房媳婦,生幾個孫子,您說了算!”說完,還很認真的做出一個請纓出戰等待領命的表情。
天哥這一句話,外加搞笑的表情,立刻逗笑了三個人,老人家寵愛無限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隔空做個拍打的手勢,“臭小子,就知道說嘴,這麼多年,一個人影兒都沒讓我見著,還娶幾個,當你自己皇上呐?國家主席也隻許娶一個!”說完親昵地看著天哥慈愛地笑。
天哥見媽媽笑了,端著杯看吳玉,“你看老太太,今晚本來除了謝謝張姐,最主要的可是慶祝你身體康複,來,這酒端的,我這胳膊都快酸了,喝一口!”說完,長長的胳膊一伸,分別跟媽媽張姐吳玉輕輕碰下杯,自己仰頭喝掉了一大口。
天哥看看大家,再看到每個人,都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之後,再次舉杯看向張姐,“張姐,老太太那麼喜歡您,您願不願意繼續留下來?”
“我?”張姐意外地看看天哥,再探究地看看天哥媽媽,天哥媽媽臉上倒是平靜得看不出什麼變化,依舊笑吟吟的,隻是沒說沒什麼。張姐剛想張口說什麼,就被天哥打斷了。
“對,您仔細想想,不急,什麼時候想好,什麼時候告訴我,來張姐......”天哥放下杯,拿起公共筷子,給張姐連續夾了幾口菜,“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