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吳玉撲倒在床上,想是不必了,已經深思熟慮過了,隻待下周再上班安排好工作後,單獨向老範講明情況就好,自己的年假不多,隻能如實的請病假。想及此,苦笑了下,不知道那幾位嫉妒她升職發狂的女人,背後會不會再給她添上個:為了當官,孩子都不要了的醜聞。
從安平走後,吳玉每天都加班到很晚,累到回家能夠倒頭就睡的程度,早上匆匆洗洗就馬上離開。她盡量減少在家裏大腦清醒的時間,那一幕刺痛她的畫麵,隻要她回到家裏,不是出現在腦海裏,而是就活生生的在她麵前。客廳的沙發,吳玉再沒有坐過,她怕再次聞到令她反胃的香氣。
可是,今天是周末,連著兩天的休息,讓她無處可去。
岩忙到包包生孩子都沒辦法去醫院,王海出國考察,順便帶著忠姐一起去遊玩。現在她連個躲的去處都沒有。以前,還可以去Waiting坐坐,可自從上次,自己冷默地拒絕天哥之後,連去Waiting躲避這個令她窒息的家的去處,都沒有了。
那就躺在這裏痛好了,痛到極致!無論什麼樣的疼痛,總會過去的。
又是忙碌的一周過去,吳玉再次獨自一人,走進比周末的早市還要嘈雜的醫院裏,機械地辦理好一切必要的程序,坐在等候椅上,等待護士叫她的名字。
手不自覺地就摸向自己的小腹。
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到底是沒有母子或母女的緣份。如果真有輪回,那是怎樣的一個靈魂,帶著生的希望,投入到自己的體內,自己竟這樣,輕易地結束這個靈魂求生的希望。
孩子,對不起……
吳玉被叫到名字,默然安靜地按著醫生的要求,做好準備工作,走向手術台。
給吳玉實施手術的,是一位年紀稍大的四十幾歲的大夫,望著獨自進來始終一言未發的吳玉,還是沒能忍住好奇,終於在最後一刻,開口問吳玉,“現在哪有不做無痛人流的,你現在改也來得及,等出去再補交費用。”
“不用,謝謝您!”吳玉的聲音雖冷,但大夫也能感覺到裏麵沒有任何的敵意。歎口氣,才正式開始了。
不就是痛嗎?如果身體上的痛,能夠減輕心理上的痛,吳玉甘願交出自己的身體。
室內隻聽得到手術工具叮叮當當的聲音,吳玉自始至終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醫生看上去反倒比吳玉緊張,醫生和幾個護士,都能感受到吳玉情緒的反常,即使每天做慣了這樣的工作,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今天的吳玉,也讓她們有些接受不了。
那眉頭都不皺一下,麵無表情死人一樣的臉,映射到人的眼中,刺到人的心裏,讓人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她深切的痛。大夫盡量放輕並加快動作。
當大夫的手終於停下,看向吳玉,柔和的聲音傳到吳玉的耳裏,“好了,有人接你嗎?”
吳玉搖頭。
“那你自己能下來嗎?算了,你們一起幫幫忙,把她扶到外麵床上休息,什麼時候她自己覺得能動了,再讓她走,別急著讓她倒床位。”
吳玉不知道在給術後病人臨時休息的床上躺了多久,但渾身還是沒有起來的力氣。正想著要不要開口找護士幫忙,電話響了。摸到剛躺到病床邊,護士好心幫忙送到自己病床上的包,從裏麵拿出手機,是小武。
“吳姐,好久不見,忙不忙,要不要來Waiting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