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不知道是得不到吳玉的反應無趣了,還是吳玉沒聽到他的問話而不舒服了,天哥終於歎息著停住了話語。
吳玉看看停住話語的天哥,不明白他什麼意思,疑惑地用眼睛在問“怎麼了?”
天哥無奈又認真地看著吳玉,“雖然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但我是真的很想交你這個朋友,那麼多人,我們卻能這樣那樣的認識,那得是多大的緣分啊!我真的不是壞人......”說到這兒,天哥停頓下,低下頭,半晌,才又繼續遲疑地說,“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躲我?我不會像個...”
天哥咂摸著嘴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合適的詞兒,“總之,我不會纏著你。”
說到這兒,竟很拘謹的再次低下頭,然後又像給自己鼓勁兒似的又加了一句:“你懂我意思。”
最後補上的一句,雖然語調上是肯定的,但吳玉怎麼品,那話裏都明顯透著心虛。
說的那個人猶豫又認真,聽的那個人,不可避免地有點兒小感動。
不隻是這番話誠懇,這麼個看上去粗神經、貌似隻會用拳頭說話,眼睛一瞪就會讓人嚇得心都顫的主兒,在祈求她的的友情嗎?
吳玉兩條快要擁抱的眉毛,不知不覺慢慢舒展開了,微笑重新掛在臉上。
“吳玉,口天吳,玉石的玉,吳玉,我的名字。”她非常清楚的正式介紹自己。
天哥怔了下,頓時了然地笑了,那笑容裏有開心、有安慰、有放心、也有幾分羞澀。
吳玉眼裏那個似流氓一般搭訕人的武夫不見了,麵前這個男人,和網上的孤獨或者雄鷹越來越接近,網上的他,就是這樣一個有點內向男生的感覺。
吳玉覺得羞澀的武夫,倒是蠻可愛的,柔和的目光在武夫的臉上掃視了一圈兒。
“那,我怎麼稱呼你?”吳玉笑著問。
武夫再次調整下坐姿,趕緊應道,“哦,朋友都叫我天哥,我姓文,文武的文。名字叫晴天。你別笑,我媽說生我那天,不是晴天,正相反,是個雷雨天,一個晴天霹靂,我就生出來了,我爸給我起的名字,男孩兒嘛,希望我有個出息......”天哥說得不隻投入,而且聲情並茂。
可是天哥說到這兒,看著吳玉一副想笑卻還要強行忍著的樣子,不得不打斷自己接下來的長篇大論,改口道,“你還是笑吧,別憋壞了!”隻見他話音還未落,吳玉便手捂著嘴,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還一個晴天霹靂......你怎麼沒叫霹靂呢?”吳玉邊笑邊問。
晴天霹靂這麼大動靜兒,就生出這麼一主兒嗎?
天哥舒眉展眼,微笑地凝視著吳玉,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吳玉笑出聲來,這笑聲,是他天哥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天哥這時候還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想:“隻要有我在,就讓這張臉永遠掛著微笑,隻要她開心,天哥我就高興。”
吳玉終於忍住笑問道,輕咳兩聲,“說了半天,我是叫你晴天呢?還是叫你天哥呢?”
“隨你高興,什麼都好!”天哥答的幹脆,一副小學生的認真樣兒,但旋即又補充,“除了文先生。”說完,硬朗帥氣的臉上,再次現出一抹羞澀的笑。
吳玉笑著點點頭,“好吧,你說朋友都叫你天哥,既然我們也是朋友了,我也這樣叫好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又都沉默著沒了話題,然而出奇地,氣氛卻並不尷尬。
吳玉低頭摸著咖啡杯的邊緣,天哥則偷看吳玉一眼又馬上把頭轉開看向窗外。
過了好一會兒,天哥才又像想起了什麼,猶豫著,“對了......”
“你說。”吳玉抬頭,微笑看著他,鼓勵他說下去。
“我幾乎天天在這兒,總能看見你在這裏坐著看書,就那天,我第一次過來和你說話那天,你拿著書不看,一直看窗外,我覺得你不大對勁兒,其實本想過來問問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吳玉表情黯然了下,那是安平走後第一次鬱悶的一天。
“嗬嗬。”吳玉苦笑了下,“結果被我當壞蛋了?”
“是啊!”聲音立刻喊冤似地充滿了委屈。
“給自己翻案?”吳玉頭雖是微低的,但眼睛眉毛都揚了起來,眉眼間全是笑意。
“不,是控訴!”某人配合控訴的聲音,還握著拳輕敲了下桌子。
“哈哈哈!”這回是兩人同時大笑。
笑聲過去,兩人靜默片刻,天哥看著吳玉,臉上表情又似先前曾出現過的那般,怔怔地,輕輕低語:“真是巧......太巧了......要不是這樣認識了,估計在你心裏,我也就是一流氓了......”聲音裏是未加掩飾的慶幸,目光在吳玉的臉上流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