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們並不是我們那些白皮膚的叛徒表親……”
“你很好奇。”達米妮卡故意打斷瑪索卡,看到後者小心翼翼地停下提問的樣子,她才露出有些促狹的笑容。瑪索卡是她最為寵愛的孩子,在這段關係中隨時處於上位,能讓她的支配欲從中獲得滿足。
“你很好奇,這就是我如此欣賞你的原因。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必須先回答我的問題。”達米妮卡頓了一下,問道:“告訴我,瑪索卡。你是否相信命運的存在?”
瑪索卡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隨後才回答道:“吾乃刑月卓爾、冥後瑞爾莉特娜之子,憎恨的化身。複仇既是吾等唯一的命運。”
達米妮卡卻微微搖頭,感歎道:“我說過,我欣賞你的好奇心。我想要的答案也不是這種刻板的教條。我想問你的是:你相不相信,命運的軌跡早已被某種超越神明的力量所規劃,而我們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身為毫不知情的棋子對這條軌跡順應的結果?”
“……若這條軌跡淩駕於神明之上,我們又如何能夠得知呢?”
達米妮卡再次露出了笑容,隻是笑容之中透露出幾分難以言說的意味。“我從母神降下的神諭之中,隱約感受到了這條軌跡的存在。”
瑪索卡對大長老突然提出的這個話題噤若寒蟬。自刑月卓爾誕生之時,達米妮卡就一直是母神的代言人和執行者,也是唯一能與母神進行交流的存在。她無法肯定,談論這個話題會不會觸怒母神。不過幸好,達米妮卡也隻打算把瑪索卡當成以為傾聽者。
“母神一定可以預見這條軌跡的走向。每一次,她對我的指引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影響。包括諾亞王的靈魂分裂、天威議會的創立、大地之心碎片的下落。甚至連刑月卓爾魔導科技的走向,也好像是為製造集變容器才營運而出的。雖然母神隻能單方麵降下神諭,從這些事件的結果來看,我倒不難推測出她有著預知命運的力量……”
“或許這些事件都不過是難以置信的巧合……”
達米妮卡又一次打斷瑪索卡的話,用十分確信的口吻對她說道:“母神在早成為冥後前就能預見這條軌跡了。在她作為生命女神時,曾對未來的自己感到排斥與恐懼,就像這些發光的精魂對你我一樣。於是母神選中泉心家族繼承自己的部分力量,以此作為保障的手段。或許那時的母神對這種預知力量也保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可最終卻還是在她極力避免的前提下變為現實。在我此行踏上這片土地之前,母神告訴我:在我回歸故土之時,將與她對手選中的棋子交鋒。我會在此行當中獲得致勝的複仇之力,也會親手種下一顆不穩定的種子。而我第一個親眼見到的人,將注定在我的命運之中糾纏不清……”
“……所以到現在為止,您一直都遮住自己的雙眼?”
“沒錯。我相信母神選擇的道路,我相信這就是黑精靈的未來。”達米妮卡抬手輕撫遮住雙眼的麵紗,“但與某個人糾纏不清是隻屬於我自己的命運。我這麼做並不是忤逆,隻是既然得知了自己的命運,自然會耍一些小伎倆來掌控它。換做是你,也會這麼做吧?”
“我不能肯定……”瑪索卡對大長老告訴自己的這些事感到有些擔憂,“命運的軌跡如果無從避免,我寧願找個信任的人來實現預言,也不想冒險質疑它會不會發生。所以,您完全可以讓我成為……”
“我可不打算讓任何人掀開我的麵紗,它也就不可能被掀開——除非是在我自願的情況下。”達米妮卡直接打消了瑪索卡的念頭。
“您……這是在試探命運?”
“如果命運可以掌控,我將盡全力而為之;如果命運隻剩必然,那麼縱使麵前是毀滅與終焉,我也會帶著最後的微笑以身相赴。”
正是達米妮卡身上這份看似淡然的執念,讓她走過千年的時光;也正是這份看似瘋狂的覺悟,令瑪索卡和刑月卓爾的黑精靈子民們,願意追隨她到生命的盡頭,無論終點是理想樂園還是無間地獄。
“長老大人……接下來我們還要奪回芬娜麼?”
“當然,她可是不可或缺的祭品呢。”達米妮卡攤開自己的手掌,她的掌心上是一朵枯萎的冬雪玫瑰。“我能肯定:他們還藏在這秘境之中。隻是我們目前還找不出他們的具體位置而已。因此我需要動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來達成這個目的。這可能會有點麻煩,但絕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