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人明顯歲數比他大了一些,聞言,他壓低聲音,點點頭,道:“聽說了,哎,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是啊。”年輕人憤憤不平地道:“孟家真是一幫龜孫子,戰場上打不贏,盡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我呸!”
“哎……”年紀大的人搖搖頭,憂慮地道:“也不知道上麵現在準備怎麼辦,看這個樣子,恐怕是準備退兵的事情了吧。”
“退兵?好不容易打到這裏來,眼看著略陽都沾了嘴唇了,竟然這個時候退兵麼?”
“我隻是猜得,可是,現在我們心裏都這麼多念頭,你我下麵那些兄弟們怎麼想?本來,侯爺和荀將軍他們感情一直都是很好的,現在侯爺出了事情,恐怕他們心裏也不好過,這時候進兵,隻怕太過冒險。”
“說的也是。”年輕人一臉不甘心,但是細細想來,覺得說的有理,隻好不甘心地又罵了一句:“該死的孟家,真是卑鄙!”
諸如此類的議論聲,在整個隊伍中不時傳出。晚上的動靜實在太大,中軍的士兵們本來不想說,但是架不住別人問,就有了那麼幾個人說漏了嘴。有了開始,就難以收住了。當然,這畢竟是比較禁忌的話題,沒人大聲說,都是壓低聲音,悄悄討論的。
過了片刻,正當大家都在等待著退兵的決定的時候,一道大家都不太熟悉,但是絕對認識的倩影,緩緩走到營前臨時搭建的一座不高的土台上。
她穿著一襲白衣,姿容絕美,但是俏臉上有著濃濃地化不開的悲戚之色,任何人見了,都會不自覺地為她心疼。
正是鄒月兒來了,荀武等人都在她身子側後方而立,在她旁邊,一襲黃衣的東方鈺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人群的議論聲頓時戛然而止,一萬個人,兩萬隻眼睛齊刷刷看向鄒月兒。她以前可很少有過這種經曆,不免有些緊張,一旁的東方鈺連忙緊了緊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安心。
鄒月兒這才恢複過來,走到台前,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道:“各位,我……對你們都不太熟悉,想必,你們對我也不怎麼熟悉吧。”
下麵眾人聽得莫名其妙,這是要說什麼?不過雖然心中不解,但是卻沒人吭聲,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昨天晚上……”鄒月兒的聲音頓了頓,繼續道:“昨天晚上,一夜之間,想必你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不知道的,我可以在這裏告訴你們。昨夜子時,大營裏混進了刺客,身手極其恐怖。你們的侯爺,我的夫君,在這次刺殺中,雖然並未被來人得逞,但是卻受了重傷。根據請來的郎中說,天哥要昏迷十幾天之久,就算清醒過來,要恢複如初,也至少需要百日休養!”
下麵登時一片嗡嗡地議論聲,雖然他們隱約都知道了申天寧受傷的事情,但是對於到底傷勢如何,是輕是重,甚至是生是死,都沒幾個人知道。直到現在,他們才終於知道傷勢究竟如何。
鄒月兒並不阻止下麵的嘩然聲,隻是靜靜等在那裏。過了許久,議論聲終於漸漸平靜下來,目光重新看向鄒月兒,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此時此刻,曦寧軍已經陷入六年來前所未有的大危機之中,這一點,諸位都是行家,想必比我清楚。退兵,恐怕是最好的選擇。”
人群中,又是一陣議論聲,這一次聲音明顯大了許多,而從人們的表情來看,顯然,並不甘心。
“然而……你們甘心麼?”等到人群的議論聲又一次消失,鄒月兒才重新開口。一開口,就是一句沉重的反問。
人群大嘩,頓時一道道聲音參差不齊地響起,此起彼伏:“不甘心,當然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