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看也不看張策二人的表情,雙手背負,哼著小曲,蹦蹦跳跳就回了自己的住處。
“張兄,你是打算……”錢朗試探地看著張策詢問道。
張策表情堅定的點點頭,道:“玉狐不愧是玉狐,她說的不錯。而且,我們這麼做,其實是為了大家。他們之後總會釋懷的。”
“那……要不到時候那些事,我來辦?畢竟你和侯爺……”錢朗遲疑著道。
張策搖搖頭,道:“交情歸交情,但是也正因為如此,這種得罪人的事才隻能我來幹。好了,別想了,明天大軍前進之後,孟家看見刺殺沒有效果,但是肯定不會放棄,必然會糾集能找到的所有力量,與我們決戰的,應該就在三兩天之內,所以,現在不用管了!”
錢朗想了想,長歎口氣,答應一聲就離開了。
他們離開,卻沒發現,暗中一道黑影,一閃而逝。兩人都算是謀士類型,武藝不精,自然不會發現什麼。
而此時,申天寧的大營內,剛才的黑影跪伏於地,一聲不吭。
申天寧向他點點頭,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黑影沒有答話,默默點點頭,動作輕盈的離開了營帳。
申天寧此時臉上表情已經完全歸於了平靜,令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既不像嚴懷義手上時那樣悲痛欲絕,也不像後來那樣麵沉似水,甚至於嘴角處已然再次浮現了一點淡淡的笑容。
他,畢竟是一個從普通士兵一步步都如今地位的人,嚴懷義受創,他固然心痛,但是卻絕對不至於連情緒都控製不住,更不會把心中所想完全就那麼擺在臉上,畢竟,他要是真的這麼容易被心中心中情緒駕馭,那恐怕當麵曦林保衛戰的時候,鄒月兒為了救他重傷昏迷,更是喪失誕生子嗣的能力,要論悲慟,絕對比今日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那時他才二十歲,從參軍開始算,不過一兩年時間而已。但是他還是迅速沉穩的拿下了那次對他最重要的勝利,從此才真正開啟了他人生的轉折。那樣的情況下,他都處變不驚,何況如今?若是連喜怒不形於色這種本事都沒有的話,他怎麼可能有今天?隻怕早就栽什麼陰溝裏去了。
這也算是申天寧最大的特點吧。當他怒的時候,心中或許很是高興。當他笑的時候,或許卻出現了難以想象的龐大殺機。這才是真正的喜怒不形於色,絕不是一般人理解的臉上永遠麵無表情,那叫僵屍臉,不叫什麼城府深沉。
挑開帳幕,申天寧看著漫天星鬥,喃喃道:“難為你們一片苦心了,你們說的道理,或許確實有。但……我卻真的不想讓那天那麼快就到來啊……”
他這話是心裏話,至於他究竟想不想讓“那一天”到來,那就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第二天,曦寧大軍仿佛昨晚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照常行軍南下。不出乎旁觀者的預料,北地歸德府府主召景,立即宣布歸德府為方便曦寧軍“剿匪”,將暫時允許曦寧軍進駐,並且暫時在政令等方便聽從曦寧節度使申天寧的領導。南下不到五天,北地北部緊挨曦寧的大府歸德,就已經在事實上成為了曦寧軍的地盤,雖然,這隻是“暫時”的。但是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誰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更何況,人家召景未必願意送走曦寧軍這尊大神呢。眼下大爭之世,誰拳頭大,誰道理足。相比於孟家,新興的曦寧的確占據了很大的優勢,唯一的劣勢,恐怕就是孟家地頭蛇的身份了。
究竟是不是猛龍不過江,還是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成為了現在許多人感興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