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破這一切的申天寧,心中頗為有些感慨,眼前這三人,可都是把口蜜腹劍,笑裏藏刀這句話演繹到了極致啊,簡直是神而明之,神仙畫畫啊……
交談少許,三位皇子畢竟是矚目之人,很快就各自離開,去了三個方向。
申天寧若有所思,看著這三人,搖頭一笑,去到另一邊,獨自飲酒。
申天寧這些日子以來,固然名動中都,說起他的名字,也算是鼎鼎大名。隻是,因為他在中都一直以來都保持低調,所以認識他的人並不多,也就沒有太多人上來與他交談,這點倒是讓申天寧樂得清靜。
走到一方桌案前,隨手拿起一枚杏仁,正要放進嘴裏時,手卻忽然被人按住,上麵傳來一陣溫良柔滑的感覺,乃是一隻女子之手。
申天寧不禁一陣愕然,抬頭看去,卻發現一男一女,站在自己麵前。男的雍容大氣,眉宇間與方才的三位皇子依稀有些相像,隻是卻少了一層虛偽陰鷙的氣息,盡是堂皇大氣,還有一層濃濃的殺伐氣息;女的生的天姿國色,與男子顯然是兄妹或者姐弟關係,雍容華貴,風華絕代,隱隱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幹練之氣。方才按住自己手的,就是這位女子無疑了。
申天寧頓時想起中都的傳聞,明白了這一男一女的身份,連忙行禮道:“見過周王殿下,靜公主。”
這二人,這正是北堂昭北堂靜兄妹倆。
北堂昭微微一笑,道:“申將軍好眼力,既然如此,就不需我來介紹一二了。”
他笑容溫和,卻與北堂陽的笑容完全不同。後者雖然在笑,但是失之陰柔,讓人難以猜度他內心想法;而眼前男子一笑,卻讓人感覺無比舒服,如同春風拂麵,更是真誠無比,絲毫不現勉強之色。
“周王殿下過獎了,這天下誰不知殿下大名。”申天寧淡然說道,同時又不免好奇,看了看另一邊的靜公主,卻發現一陣奇異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卻是渾然不知道從何而來。
他是絕對不可能想的到,名動中都,天子幼女的靜公主,居然曾經和自己同坐一桌,肆無忌憚的飲酒談心,而且……還被自己調戲了……
北堂靜被他看的一陣陣發燒,不禁想起來當日申天寧說的那句話,頗有些不自在的感覺。
北堂昭自然是知道內情的,卻是哈哈一笑,打破了這短暫但又有些尷尬的氣氛,道:“這話,應該是申將軍說才是吧。我看過你的情報,當初布仁山一戰,百騎夜襲;大坪鄉一戰,顛倒乾坤;最近曦寧之戰,運籌帷幄,力挽狂瀾,無論哪一戰,都堪稱經典,縱然是換做我來指揮,也不可能做的更好了。”
申天寧聽他這誇獎的話,心中倍感舒服。倒不是他多麼虛榮,喜歡聽頌揚之詞,而是北堂昭的氣度著實讓他心折。尤其是那句‘縱然換我指揮,也不可能做的更好’,更是顯得霽月光風,絕不妄自菲薄,也絕不刻意誇獎,既有對自己的絕對自信,也暗含著對申天寧的佩服:你打的很漂亮,我很欣賞,但是若是換成我來,也絕不會比你更差!
單單這一句話,就完全可以看得出來,這完全不是刻意為拉近關係而說的違心之言,而皆是出自肺腑,完全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這樣的氣量,難以讓人不心折,當然,如果換成一個狹隘之人,也容易得罪人……想到這裏,申天寧卻是有些慚愧,因為當初自己還曾經認為這北堂昭乃是沽名釣譽之輩,現在看來,實則大謬,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申天寧暗暗搖頭,略微有些為他可惜,這樣的性格,從做人上來說,的確可以讓無數人甘願為他效死。但,對於他那些哥哥弟弟們來說,這樣的性格,實在是太容易對付了。
君子可欺之以方,北堂昭,卻恰恰就是一名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