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天寧緩步走在最前列,他的臉色仍然蒼白,滿臉病態,顯得精神並不太好。
簡素心在旁邊攙著他,不時還拿出手帕細心地幫他擦去額頭上的虛汗。
這一幕,要是被中都的那些年輕貴胄看見了,絕對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名震中都,迷倒無數年輕俊傑,但是又一一把他們玩弄在手掌心上的簡素心大魔女居然也會有如此溫柔賢淑的一麵?
現在正值深秋,實際上離立冬也不遠了,猛烈地西北風刮在麵頰上,就像刀割般,生疼無比。
淒風如刀。
簡素心不免有些心疼,輕聲說道:“風太大了,先回去吧。”
申天寧卻是像對這寒風沒有一點兒感覺似得,轉頭笑了笑,搖了搖頭,手上輕輕撫摸著冰冷厚實的城垛,沒有說話。
荀武、張策、嚴懷義、錢朗四人跟在他身後,一個個臉蛋被凍得通紅。不過看見申天寧一副若無所覺的樣子,誰也沒有提回去的話。
“對了,那些‘大家夥’,都放好了麼?”沉思了一會兒,申天寧忽然轉頭問道。
嚴懷義趕緊上前一步,說道:“那些‘大家夥’可真夠沉得,不過,它們真的有那麼神?”說道最後時,已經看向簡素心,口氣中帶著濃濃地不信任。
簡素心似乎被他的語氣有些激怒了,撇了撇嘴,哼道“土包子就是土包子。這東西,可是前些年剛剛弄出來的新玩意兒,可是上過戰場的。拿來守城,最是合適不過,一個就可以頂的上千軍萬馬。你以為我家裏弄過來這東西很容易啊?現在到處都在打仗,哪都想要這玩意兒,要不是我的話,軍事署那幫老頑固肯定不會答應的。”
“真有那麼神?”嚴懷義有些不服氣,簡素心的口氣總讓他覺得是在誇大其詞:“才這麼幾十個,跟你說得跟天兵天將一樣似得。”
簡素心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你還真說對了,就算真是天兵天將打過來了,遇見幾十個這家夥,也得乖乖跑路。”
嚴懷義還想說什麼,卻被張策打斷了,笑道:“我也聽家裏說起過,不過,現在聽說軍事署那邊一共才五百個,咱們這就弄過來幾十個,簡家的能量可真是大啊。”
簡素心一揚眉,沒有一點謙虛的意思,得意地說道:“那還用說,怎麼樣?嚇到了吧?”柳眉微掀,那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就像是一隻小狐狸一樣。
一直看著天邊出身的申天寧,此時忽然插言道:“簡家沒見過,不過嘛,當初你突然跑過來,倒是把我嚇了一跳。”
“怎麼地?”簡素心頓時柳眉倒豎,一把掐在申天寧胳膊上:“敢嫌棄我?”
申天寧倒撕了口涼氣,簡素心這一掐,並沒有真的用力,但是卻正好觸碰在他左臂隻是剛剛結疤的傷口上,頓時五官都皺在一起,一張臉早就成了苦瓜一般。
簡素心大驚,趕緊做溫柔淑女狀,關切地幫他揉著:“沒事了吧,對不起哦,我平時不是這樣的。”
申天寧半天卻不說話,反而臉上苦色更濃了,甚至額頭上還滴出了一粒粒黃豆般大小的汗珠。
簡素心有些慌了,自己沒用力啊?就算在真的碰到傷口上,那也就是胳膊而已,怎麼可能是致命傷。莫非自己無意中,觸碰到了什麼要緊的穴位不成?
多麼冰雪聰明的一個姑娘,一遇到申天寧,智商瞬間無限接近下限。
隻要她觀察一下荀武四人的表情,就能知道,申天寧是裝的。不然的話,他們四個怎麼還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申天寧五官都快縮到一起了,貌似極為痛苦。在簡素心眼裏,這是痛苦的體現。可是在荀武等人眼裏,卻無不在心中讚歎這廝的演技真是神而明之啊!
“艱難”地從牙縫中勉強擠出幾個字
“你……可以……不揉……那個傷口了麼?”
“啊?”簡素心頓時慌了,像是觸電般地縮回自己的芊芊玉手。
果然,效果是很明顯的,申天寧立馬就不疼了。
簡素心可不是傻子,要是現在她都看不出申天寧在裝,她就不配連簡明德都拿她沒辦法的魔女之稱了。
“你學壞了是吧,連我都敢騙?”說著,粉拳就像雨點般落在他身上。不過,盡管如此,卻刻意地避開了申天寧所有受傷的地方,而且明顯的是光打雷不下雨,根本就沒有用力。
笑鬧了一陣,眾人又開始說起了正事,簡素心也不再插言。她很聰明,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氣氛緊張的時候,就要盡量讓申天寧心情輕鬆一些;要說正事的時候,就不要多說,雖然她主意並不少,但是她卻了解申天寧,後者恐怕是那種極端的大男子主義,不到必要的時候,還是傻一點好;至於申天寧寂寞了,需要暖床的時候,額……不可說,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