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晉元帝國三十多年來的主宰者,北堂元。
但是,無論是他,還是儒雅的文臣們、英武的皇子們以及雄壯的武臣們,此時都是滿麵陰霾之色。愁眉不展,對眼前險惡的局勢一籌莫展。
朝會從卯時開始,現在卻已經快要到午時了。平時慨歎時高談闊論,口若懸河的文臣武將,全都沒了主意。毒辣的陽光毫無阻礙地穿過並沒有關上的大殿正門,讓每個人都是揮汗如雨,心情更加煩躁。
北堂元眼窩深陷,如同刀鋒的目光掃過他的每一個臣子、兒子們,心中充斥著苦澀。
剛才的朝會,幾乎沒有一個人能提出什麼真知灼見,真到了關鍵時刻,看來還是隻能靠那麼幾個人而已。
“吾皇。”簡明德驀然出列,打破了死寂的氣氛:“南北入寇,朝野震動,天下不安。帝國要盡快予以回應,否則,有覆巢之患!”
“先則,現在帝國境內,黑心商人,無視國家法度,哄抬米糧價格,牟取暴利!以至於,中等人家,甚至於都要為一頓飯而擔憂,再這麼下去,就是韃子,天吳不戰自退,恐怕帝國也要發生大動亂。因此,陛下當速做決斷,平息糧價,免除民怨。”
“再則,今有太平道等,妖邪惑眾,心懷不軌,四處傳播其教義,多有愚民聽信妖言,其信徒逾五十萬眾,遍布十三行省!長此以往,必然是帝國的心腹大患。尤其是現在,大敵當前,局勢飄搖之中,更是不能有絲毫放鬆,定要徹底剿滅之。”
“其三,天吳,德庫亞南北齊至,然而情況各有不同。天吳帝國雖然有鯨吞之意,但是卻力有不逮,才搭上了韃子那條線。南方有三大軍鎮,僅僅邊防軍,就有十餘萬,三鎮節度使都是宿將,憑借地利,堅守不出,天吳是討不到什麼便宜的。韃子卻不同,海東公國的戰力,實在不能讓人恭維,北方雖然也有三軍鎮,但是東興鎮過於靠近西麵,曦寧又是剛剛成立,戰力如何,難以確定。再加上,韃子三十萬大軍,都是精銳鐵騎,一日夜可行一百五十裏,不在話下,一旦三鎮失守,漢中、晉中,甚至中都,岌岌可危。到時候,人心一旦亂了,恐怕天吳人就有機可趁了。”
“現在,帝國雖然擁兵百萬。但是可用之兵,最多四十多萬而已。韃子三路大軍,中路軍圖羅親自掛帥,最為精銳,無論如何都不能忽視。東路軍有岱欽統帥,此人雖然不經常和我們打交道,但是卻常年西征中大陸,是足以和木桑齊名的存在。再加上,海東淳弱,韃子十萬騎兵,一旦被它打起性了,將一發而不可收拾,同樣要鄭重對待!”
“可是,這樣一來,西路軍怎麼辦,那可是木桑的一路。”一名目光炯炯有神,皮膚略有些發黑的人出聲問道。此人,是北堂元的第四子,武寧王北堂昭,在諸多皇子中,戰功最高,南征北戰,是帝國一大名將,也是北堂元最疼愛的一名皇子。
“殿下,這也是無奈之舉啊。”簡明德苦笑一聲:“西路軍隻有六萬,曦寧,加上背後的北地,可以湊上五萬多兵馬,至於勝敗,就得看那個年輕的節度使有多大本事,能不能擋住木桑的了。”
“荒唐!”一名臉型狹長的男子忽然站了起來,乃是帝國內政署署長,蕭思宇。當然,也是中都四大家族之一,蕭家家主,在整個帝國,都是呼風喚雨的人物。聽見簡明德竟然如此托大,自然坐不住了,他地位上不比簡明德差多少,也不怕他,大聲嗬斥道:“如此重要的地方,竟然要寄希望於一個乳臭未幹的小輩,簡直是荒唐透頂!”
簡明德倒也不生氣,隻是淡淡反問道:“按你說的,現在誰還敢去和木桑對壘?哦,是一個兵都帶不了,隻能靠曦寧那邊三萬多人馬。”
蕭思宇閉上了嘴巴,說不出話來了。北堂昭倒是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可惜北堂元當然不舍得。
一番議論後,雖然心中總覺得不對勁,但是卻也不得不接受了簡明德的提議。不過,幾乎沒人相信申天寧能頂住,甚至是擊敗木桑的西路軍。大家隻是希望,他能多拖延些日子,另外緊急從其他一些偏遠地方抽調兵馬,並且開始招募新軍,由北堂昭統帥,準備去堵申天寧戰敗之後的那道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