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甲士看見孟子凡都被罵走了,也不敢停留,除了留下幾個人以防不測,其餘也都各自退下。
人走了許多,地方一下子空曠不少,孟元澤小聲提醒道:“爹,我們不能一直在門口站著吧?”
孟子誠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瞧瞧我這都老糊塗了,竟然忘記了這一點,兩位賢侄,進府上再說其他如何?”
申天寧一擺手,推辭道:“心懷愧疚,不敢攪擾。對了,三公子的傷勢我已經草草讓醫師處理了一下,所幸隻是失血過多,昏死過去,至少性命是沒有大礙的。現在還是早些送進府中,好生修養才是。”
孟子誠當然不會拒絕,點頭稱是。張策一招手,兩名隨從趕緊抬著孟元慶走進府中。
“哇,這是半張臉皮都沒了,真是壯觀!”走過融巳麵前,後者突然一聲似男似女的驚叫聲,然後還向申天寧豎起了大拇指,嘖嘖讚歎道:“這一刀誰下的手?真是太妙了,妙到毫巔,佩服啊!”
“……”申天寧、張策相視無言,孟子誠嘴角微微抽搐,孟元成、孟元澤二兄弟麵麵相覷。但是,盡管是如此大不敬的話語,孟子誠臉上雖然也有不滿,但是一句斥責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看見氣氛有些尷尬,張策連忙輕咳了一聲,幹笑道:“融巳兄弟真會說笑……”說完,不等融巳開口說什麼,趕緊轉移開話題:“不管怎麼說,這次三公子的確是在我光亨庭出了事情,我們心中也都是悲慟萬分的。遙想三公子,雄姿勃發,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文武雙全,實在是我輩楷模,宇內第一……”
他話還沒說完,孟元澤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臉都憋得有點紫了。張策這一連串的話,是典型的睜著眼睛說瞎話,就孟元慶那點德行,說他風流倜儻、雄姿英發、文武雙全,恐怕隻有在青樓爭姘頭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吧;至於玉樹臨風,恐怕用油頭粉麵這個詞彙更合適一些;像什麼我輩楷模、宇內第一,那就更是純粹的胡扯了!
張策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不過也是因為害怕融巳又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出來,所以才語無倫次地說了些不著邊際的話。尷尬地笑了笑:“總之,對於三公子的意外,我們是十二萬分的悲慟和愧疚的。“說完,朝下麵招招手,鄭重說道:”這是我們的誠意。“
一人捧著一個托盤,上麵一個橢圓形的物體,正被一團紅布包裹著,不過裏麵是什麼,不難猜測。
張策正色說道:“就是這位,此人是剛剛到我們光亨庭來的,不懂規矩,又逞凶鬥狠,傷了三公子。現在特意把首級奉上,請大人過目。”說完,一把把紅布掀開,露出一顆滿臉血汙,已經看不清是什麼麵容的頭顱來。
孟子誠蹙眉看了半晌,看不出究竟,不禁把目光移向融巳。
“看我幹什麼?這當然是貨真價實的人頭了,不是你們擔心的什麼大白菜來冒充腦袋。真是的,這麼惡心的東西非要讓我看,晦氣晦氣!”融巳卻是不滿地嘀咕著,口中連稱晦氣,縱身一躍,霎時消失無蹤。
眾人都愣了半晌,呆呆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心中卻不約而同的被他那天馬行空般的思維弄得哭笑不得。張策甩甩腦袋,繼續說道:“此人擅自出手,造成如此嚴重後果,已經被我處以家法,以表真心。除此之外……”說到這裏又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大筆一揮,寫了一串數字,說道:“這是光亨錢莊的銀票,永久有效!大人可持此票據,到帝國任何一處光亨錢莊,即可立即取出。”
孟子誠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大概掃了一眼上麵的數字,不禁倒吸了口涼氣,暗道好大的手筆!
“光亨錢莊,原來也是貴家的產業啊。”孟元成卻是在一旁不動聲色的感慨道。
張策卻是笑笑,搖了搖頭,然後和申天寧一起向著孟子誠等人一拜,後者開口說道:“孟大人,天色不早,我就不多打擾,先告辭了。”
孟子誠當然也和他客套一番,挽留申天寧兩人再坐一會兒,但是看見二人去意堅定,也就不再挽留。
“父親,我看這次似乎確實是個意外啊,他們挺真誠的。“看見二人走遠,孟元澤低聲向孟子誠說道。
“哼!“孟子誠冷笑一聲道:”人頭一看就是隨便找的一個囚犯頂替的,錢他們更加不缺。再說,元慶的傷勢、孟家的臉麵豈是用錢可以衡量的!隻是,現在不想招惹我們,倒是真的。否則,估計就隨便派兩個人把元慶送來了事了!當然,我們現在也不想招惹他,所以就裝傻吧。“
孟元澤聽得一臉羞慚,孟子誠瞥了他一眼,幽幽說道:“不過,你小子還真是交了個不錯的‘朋友’!”說完,長袖一甩,大步走回府內。孟元成向自己的二弟投去一抹同情的目光,但是卻也不敢替他辯解什麼,趕緊跟上。隻剩下孟元澤一人,還兀立在府門口,呆呆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