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持續到傍晚,才算是堪堪結束。作為主角,撓是申天寧酒量不錯,也微微有些醉意了。幸虧他平素有個不錯的習慣,就是很清楚自己的酒量,知道快過界了,就是別人再怎麼勸都難以讓他再多喝一滴。
回到光亨庭,申天寧、張策等人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而趙文瑄、孟娜莎二人之前早已回到這裏,並沒有參加酒宴。他們二人,前者現在身份敏感,不便露麵;後者身為女流,而且也對這種場合不感冒,所以都沒有去。此外,荀武舊傷沒有完全痊愈,再加上孟娜莎的原因,同樣沒有前去參加總督府的宴會。
時間並不算晚,況且是申天寧回來了,眾人當然不會休息,一直等到他們回來為止。
步入光亨庭,申天寧、張策都不禁深深吸口氣。雖然修飾沒有總督府豪華、裏麵的人們也沒有之前總督府宴會的參與者富貴。但是不知怎麼地,在這裏的感覺,卻要遠遠好於總督府。
自從出征以來,申天寧先是要殫精竭慮的思索破敵之策,即使戰勝了,回到總督府,也要應付形形色色的人們,心中那根弦,一直都是繃得緊緊的。而現在,看著小戴夢澄澈的大眼睛、鄒月兒清麗絕俗的臉頰、王瑜慈祥的笑容,一股濃濃地暖流流淌過心間。在這裏,不用顧忌張口應該說什麼,不應該說什麼;亦或者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雖然分開的時間不算久,至少比上次開元之變時的情況要強上萬倍,但是畢竟申天寧等人也是出征作戰,而不是去踏青遊玩,眾人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刀槍無眼,它們可不認識你是將軍,還是士兵,無論是誰,都是紅刀子進,白刀子出。所以,一頓簡單而又豐盛的晚餐是少不了的。
“這是誰做的?”申天寧端起一大盆放在前麵的烏骨雞湯,毫無形象的大口灌下肚去,隨手擦擦嘴角,問道。這等吃相,讓跟著一起來的褚維、趙文瑄二人看的目瞪口呆,這與他們之前印象中那個指揮若定的年輕統帥相差實在太遠。
看見眾人都在眼巴巴的看著他,申天寧這才注意到自己吃相的問題,不過還在嘴硬:“都看著我幹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張策咧咧嘴,說道:“剛從人家府上赴宴歸來,你可真是好肚量啊。”隨著申天寧在戰場上接二連三取勝,在眾人心目中已經初步樹立了自己的威權,所以大家雖然心裏想笑,嘴上卻不敢說出來,哪怕是荀武、嚴懷義這樣的老資格都不敢。不過,作為申天寧的鐵杆損友,張策可從來不管這些。
申天寧老臉一紅,趕緊轉移話題:“我問,這湯誰做的啊?”
小戴夢搶著似得說道:“是姐姐做的!”說完,還用小手指了指剛從樓上下來的鄒月兒。
申天寧一陣驚訝,畢竟鄒月兒在他心中,一直就像個大小姐一樣,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手藝。不過看見小家夥不像是開玩笑,也由不得他不信了,目光不受控製的看向一身廚娘打扮的鄒月兒。
後者眼尖,看見了空空如也的湯盆和申天寧的目光,趕緊衝上前去端起,轉身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那樣的宴會我知道,隻能喝點酒,根本沒菜吃。我再給你舀上一盆好了。”申天寧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鄒月兒就已經上了樓,隻好摸摸自己已經飽飽的肚皮,一陣啞然。
這頓飯,雖然談不上多麼豪華,精致,但是無論是申天寧還是其他人,都是吃的津津有味。飯後,眾人又隨意的閑聊起來,談到了最近發生過的,聽說過的一些趣事,包括孟元慶糾纏鄒月兒的事情,也成了大家的笑談。不過,盡管如此,眾人都很有默契的回避開了關於之前的戰事一類的話題。
申天寧等人畢竟連續在外征戰了一個多月,回來又沒有真正的休息,所以眾人也沒有聊得太晚,很快就都各自去休息了。
申天寧畢竟疲憊,現在可沒心思去做什麼人倫大事,加上這麼多天第一次能安心的睡個好覺,再也不用擔心半夜會被喊殺聲驚醒,所以一倒到床上,就呼呼大睡起來。鄒月兒看見情郎這幅疲勞的樣子,也不忍心叫醒他。
一夜無話,第二天,眾人剛剛起來,就來了一名總督府的書吏要見申天寧。
“總督大人一會要在府上商議一些重要事情,請申將軍也一同前去。”來人的相貌中等,身材矮小,一對小眼睛,裏麵不時有精光閃爍,不由引起了申天寧的興趣。
“敢問小兄弟尊姓大名,高就何職?”申天寧撓有興致的問道。
來人愣了一下,一抱拳,不卑不亢地說道:“在下錢氏,名朗,沒什麼才幹,忝為總督府書吏,甚是不稱。”
申天寧不由興趣更濃,順口問道:“總督府人才很多麼,竟然這麼委屈錢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