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懷義身子不由自主抖了抖,他是最早跟隨申天寧的人之一,別看平日裏申天寧對部下極好,但是卻深知違逆他的後果,不說別的,宋匡就是前車之鑒。
閆澤忠看見敵人陣中衝出一人,不禁皺皺眉,因為來者賣相著實不怎麼地。又矮又胖的身材,長著一對三角眼,兩條粗腿又粗又短,讓他不禁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一種兩棲生物成了精。
盡管如此,他還是下意識地詢問了一句:“來者通名。”
在他想來,來者肯定是在與自己兩馬相交的地方站定,然後通報姓名,然後在開始廝殺。實際上,這也是整個大陸正麵交戰的規矩,無人曾經違反。
但是,凡是總有破例。嚴懷義實際上就是個“土包子”,哪裏會管這些?就像是沒聽見閆澤忠的問話一般,大喝道:“要你命的人!”說完,刀泛寒光,掛著惡風,一刀向閆澤忠的脖頸揮去。
閆澤忠見勢不妙,急忙橫刀硬接。但是他此時準備不足之下,隻覺得手臂一陣發麻,手中長刀險些拿捏不住。
嚴懷義卻是毫不停留,大喝一聲,又是一刀,力劈而下。閆澤忠剛才已經嚐試過後者的力道,不敢硬接,側身閃開。
剛剛交戰,嚴懷義就占了明顯上風。隻見他刀法一變,不再大開大合,手中彎刀突然在他手中變得靈巧起來,猶如毒蛇一般,刀鋒所及之處,盡是閆澤忠的周身要害。一時間,後者全無反擊之能,隻得一次次險之又險的化解嚴懷義的攻勢,狼狽不堪。雙方的軍士看見,官軍這邊,自然是群情高漲,大聲呼喊著嚴懷義的名字;叛軍見狀,也知道己方將領正處於不利,又怎能在氣勢上輸給敵人?同樣是大聲的鼓噪起來,毫不示弱。
嚴懷義與閆澤忠二人,原本各有所長,不相伯仲。但是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一上來,閆澤忠就準備不足,被後者搶占了先機。幾個回合下來,他隻能左支右絀,始終不能將局麵搬回,竟是急得滿頭大汗。
又是幾個回合過去,閆澤忠幾次都是險象環生,使得叛軍這邊不時一陣驚呼。隻是,嚴懷義一直都記得申天寧的叮囑,反正已經占了上風,故而,每次都在要傷到閆澤忠時,不留痕跡的刀鋒一轉,是以閆澤忠雖然一直狼狽,卻毫發未傷。
嚴懷義的放水,普通兵士或許看不出來,但是卻瞞不過那些沙場宿將。衛籍此時早已把眉頭皺成個“川“字,旁邊代寧恭敬的聲音幽幽響起:”大將軍,現在您看清楚了?敵將分明就是放水,或者說,那個老家夥在演戲!“
“別亂說!“衛籍心煩意亂的擺擺手。代寧不敢再多說,呐呐地閉上了嘴。
原本,衛籍是打死都不會相信閆澤忠會背叛自己。畢竟,如果沒有自己,恐怕現在他最好也就是隱姓埋名的過一輩子逃犯日子,哪裏能有今天?但是當,昨天聽到閆澤忠的敘說,他已經有所懷疑。因為,敵人的舉動,確實太不可思議。那名年輕的對手是如何知道己方要去劫營的?己方實力還不足,代寧的三千人加上閆澤忠的五千人,一旦全數吃掉,這仗自己也不用打,直接跑路好了。如果不是真的舊識,何苦要繞這麼大的圈子?而今天,閆澤忠戰場上的表現,則是讓他心中那根刺,更加深了。畢竟,戰場廝殺,從來都是全力以赴,誰聽說過還有戰場相讓的笨蛋?可是今天,自己卻親眼看見了一幕無論如何都不正常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