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武身體一陣搖晃,就要發作,旁邊的申天寧拽拽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衝動。荀武咬了咬牙,隻好加快了腳步。
“這就對了,老實點,就少吃點苦頭!”幾名德庫亞的士兵看見這一幕,紛紛哄笑了起來,剛才抽了荀武一鞭子的人滿意地看了申天寧一眼,說道。
特木兒性格暴躁衝動,所謂什麼樣的將領帶什麼樣的兵,他手下這五百人,他們的脾性,可想而知。
這隻是這支隊伍的一個小插曲,五百士兵繼續押著一百多俘虜——或者說是奴隸,向前緩慢而去。
走了不遠,前方隊伍突然一陣騷動,前行的腳步也停了下來,不時可以聽見大聲的斥罵聲和呼叫聲。申天寧等人好奇下,向前一看,頓時目眥欲裂。
隻見一個俘虜,正是嚴懷義的一名手下,大概是受不了連日的趕路和糟糕的夥食,暈倒在了路邊。幾名德庫亞人,甚至一點問的意思都沒有,直接結果了他的性命。
“媽的,老子跟他們拚了!“荀武一陣急火攻心,就要衝出去跟敵人拚命。
“站住!“申天寧卻冷靜地叫住了他,但是誰都沒有看見,他藏在身側的右手,已經緊握到溢出了血珠。
“為什麼?“荀武低聲怒吼道,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質疑申天寧的決定。
“你現在衝出去,隻是送死,兄弟死了,你要做的,是給他報仇,而不是眼巴巴的跟著一起見閻王!“申天寧嚴厲地說道。
“這……“荀武語塞,憤怒的一拳砸到地麵,但是終是沒有衝動。
也幸虧此時德庫亞的士兵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前麵,不然,光憑剛才的話,恐怕就是性命難保。
俘虜們此時似乎漸漸地麻木了,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然後繼續低頭上路。
到了晚上,天色已黑。德庫亞人決定不再趕路,而是選擇了就地紮營,先休息一晚上再趕路。
營帳外,俘虜們當然沒有住在大帳裏的權利,都被分散安置在大營中的空地上。一角處,荀武低聲向申天寧問道:“老大,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眼看著走的越來越遠,我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要是押到了地方,隻怕就沒有機會了。“
申天寧一臉平靜;“急什麼?先睡覺,養好了精神,不然機會來了想跑都跑不動,說不定,今晚就是個機會。“
荀武急了,說道:“老大,每天晚上都這麼說,但是哪有那麼多機會?不如就現在動手,跟韃子拚了!“旁邊的俘虜也都點頭,這些開元城的人,大多認識申天寧,知道他的能力,這一路上,已經隱隱以他為首。
“現在動手?那隻是找死而已。“申天寧卻斜著眼睛瞥了一眼,翻身閉目,竟然是真的休息了起來。
得,這位爺心可真寬的!
眾人心中不由自主的響起這句話。
看見申天寧不再開口,荀武聳聳肩膀,無奈的到一邊,仰躺在一塊石頭上,盯著沒有一點月光的夜空,默默發呆。
他想起了,他的袍澤弟兄們。
過了大概一個多時辰,俘虜們大多熟睡,德庫亞的軍士,除了值班的也都休息去的時候。忽然,荀武和一些騎兵大隊的人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抬頭看向申天寧,發現此時後者已經完全清醒,一雙明亮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亮的駭人。
“這是……“荀武似乎還不確定,但是聲音卻有些顫抖起來。
“是馬蹄的聲音,是大隊的騎兵,大概五六百人,速度極快,就朝這裏來,肯定不懷善意!“申天寧冷靜地分析起來。
“這會是什麼人?“一名很是青澀,嘴角邊甚至還有一絲絨毛的青年疑問道。
“不知道,聽說草原上的盜匪很多。“申天寧幽幽說道。
“這怎麼可能?盜匪膽子再大,也不會打這樣一支正規軍的主意吧?而且還是打著木桑旗號的部隊。“荀武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越是別人不敢碰的,越是油水多嘛。“申天寧隨口說道,語氣忽然變得凝重,沉聲對荀武和旁邊的幾人說道:”我們的機會來了,想辦法,通知其他兄弟們。“
“好!“幾人興奮的領命,很快,口口相傳,所有俘虜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什麼,暗中已經做好了準備。
被擄走的女子們和他們並不一塊,以她們的能力,逃出魔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申天寧也無力做些什麼,隻能為那些女子默默祈禱,至少被賣了以後,能遇到個好人吧,雖然這個可能幾乎為零。當然,他也不得不承認,這讓俘虜們的出逃計劃,減少了不少的麻煩。
“哎,站住,你們是什麼人?”哨兵發現了來者,卻分辨不清來人的身份。五百人行動整齊有序,一身漆黑如墨的騎士輕鎧,像是聽不見來人的喊話聲一樣,反而速度更快的向大營方向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