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朗大人為官清廉,家中仆役並不多,晚上西院也沒人值夜,所以這會他一人提著燈籠走在曲折幽暗的小路上,要是半路竄出個人,估計得嚇個半死。
走了有一會,終於到了書房,朗其行推開門,也不點燈,隻將燈籠掛了起來,轉身去關門。
等他要回過身時,隻覺麵前一道冷冽的勁風向他撲來,他不敢動,閉上眼等著那道掌風落在他頭上。不料臉沒事,來人卻毫不留情的一掌打向了他胸口,直接將他打飛了出去,撞得門一聲巨響。
朗其行吃了這一掌後跪倒在地上,連忙運功調息,調整好呼吸後便恭敬地俯身說道:“謝門主不殺之恩。”
梁紹坐在上首,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不怒而威:“偽造我的筆跡,你好大的膽子。”
朗其行吐了口血,梁紹這一掌可是打得實實在在,半點情麵都沒有留,可見梁紹是真的想殺了他。
“屬下罪該萬死,任憑主上處置。”
“哼,殺了你都不為過,你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嗎?”
“本就是屬下的錯,屬下在答應老門主的要求時就已經做好了以死謝罪的準備,但若再來一次,屬下依然會選擇這麼做。”
梁紹轉著手中的狼嚎筆,輕輕一用力,毛筆折成兩截:“理由。”
聽梁紹還願意給自己解釋的機會,朗其行這才忍痛抬起了頭:“為了主上的王圖霸業,閻赤做什麼都不後悔。”
“嗬,又是王圖霸業,又是血海深仇,這就是你們擅作主張的理由麼?”
“主上。”朗其行用力磕了個頭,朗聲勸解,“主上,屬下不管您喜歡上誰,要為誰犧牲自己,屬下隻知道我們這麼多年的努力不能白費。還有為之死去的人,他們就算泉下有知,也希望看到主上您能有建功立業的一天,希望您能帶著我們大家打下萬裏江山,不負初心。”
梁紹死死壓著桌子,怒極反笑:“好好好,初心?初心是什麼?你來告訴本座,初心是什麼?”
壓抑著的怒火在之中咆哮,饒是朗其行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也不禁被梁紹語氣中嗜殺的戾氣給震得不住抖了起來。
“為梁氏複仇,震興朝綱。”
“嘩”書桌一角被梁紹硬生生給劈斷,他咬著牙笑出了聲:“你還知道為梁氏複仇?既是複仇,與江山何幹?我何時說過要這江山了?震興朝綱,就是你們口中的王圖霸業嗎?”
一聲聲的質問讓朗其行後背發涼,想到翁仲說過的話,他心一摸,提著一口氣就說:“主上,兩虎相鬥必有一傷,您覺得晉王真的靠得住嗎?就算您一心輔佐他上位,可他日他若大權在握翻臉無情您還能東山再起嗎?一將功成萬骨枯,他要是知道您的身份還能留您嗎?主上,老門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於其寄希望於他人,不如自己權柄在手。您別忘了,您可是西甘堂堂正正的嫡皇子啊?這西甘的皇位,本就是屬於您的。”
“不要再說了。”梁紹嗬斥道,“皇貴妃與四弟對我有恩,我是絕不會恩將仇報的。隻要能為梁氏一族洗刷冤屈,我願從此輔助新君,做好臣子的本分,延續我梁氏剛正不阿的門風。”
朗其行急火攻心,又吐了口血,哭訴道:“主上,您睜開眼睛看看吧,皇貴妃和晉王對您的恩情您早就還給他們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又有何錯?”
梁紹見朗其行歇斯底裏的哭喊著,仍堅持己見不斷勸說,氣得胸口上下起伏,一張臉冷得快要結成冰了。
“閉嘴,本座今天來不是想聽你胡言亂語的。我警告你,這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若再有下一次,別怪我下無情。還有,你若想改投晉王門下,那就做的隱秘些,否則,第一個要你死的,就是老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