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為什麼要囚禁娘?是因為知道了你要……要謀反嗎?”
“當然不可能,我們的計劃絕對天衣無縫,除了自己人絕無其他知道。”
“那皇帝這是為何?”
陸詹看了陸青恒一眼,搖頭道,“為父不知,所以恒兒,你現在相信為父說的話了嗎?我不造反,他也沒打算放過我們全家。”
陸青恒現在腦子一團亂,他的認知和現實起了嚴重的衝突。他從小被灌輸的思想就是忠君愛國,報效朝廷,以天下為己任,寧可青山埋忠骨,不為叛國臭萬年。
而如今,第一個打破他這種信仰的,竟然是他的親生父親,一個他視為天,視為神的男人,他從小愛戴崇拜的爹。縱使理由讓他無法反駁,但他也接受不了這種決定。
陸詹有點心疼地看著陸青恒眼中的光芒一點點消散,這個兒子一直都是他的驕傲,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他舍棄了那麼多,布局了那麼多年,還不都是為他掃平道路。奈何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重情,難免就會優柔寡斷。唉,也怪他,若早點帶這孩子上戰場磨練,說不定就不是現在這性子了。
不過無論陸青恒如何難以接受,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都沒有退路了,陸詹也不會允許自己有退路,連最心愛的女人他可以舍棄,為了將來,他還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馬車急馳在林蔭小道上,陸青恒眼皮越來越重,腦子疼得仿佛要炸開,偏渾身使不上半點力,胃裏翻江倒海地疼起來,臉色也開始慢慢變白。陸詹一看陸青恒這樣子,立馬拉過他。陸青恒隻覺得眼前一黑,有人在他背上點了下,他整個人就陷入了昏睡中。
陸青恒睡著後,陸詹將他放平,拿了件薄毯給他蓋上,深深地凝視著他的臉。
他有三個兒子,隻有陸青恒長得最不像他,青雲與他像貌最相似,那一個,也有他三分精髓在裏麵。然就是這個最不像他的長子,其實骨子裏才是跟他一模一樣的,堅毅勇敢、輕不言敗、文武雙全、有情有義。
然陸詹活了一輩子,最不喜的就是這個“有情有義”。當年要不是他顧念舊情,這西甘的天下早就改姓陸了,何以能讓朱禧道暗算他半輩子?不過還好,現在也不晚,從他決心要為自己爭取一次的那刻起,在他心裏沒有“情義”這兩個字了。
伴君如伴虎,他陸詹前半生謹記家規宗旨,一心輔助君王,結果那人強辱他妻,三翻四次要將他趕盡殺絕。士可殺不可辱,他陸詹今天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罷了,論小人,他還真算不上。
另一邊,白紅菱在到達白露山莊前與趙誌在路口道別,“趙侍衛,謝謝你送我回來,前麵就是白露山莊了,你回去吧。”
閻絕仍然是趙誌的模樣,他對白紅菱點了下頭,“王爺交待,王妃若要回家,還是喬裝打扮一下混進去吧,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悄悄地回去,再悄悄地出來。屬下最近會一直待在這裏,等王爺來信了,便帶王妃去與王爺會合。”
白紅菱愣了下,轉眼便明白了。朱靖鈺做事向來都是滴水不漏,嚴謹得很,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她隻需照辦便行。
“好,我知道了。”白紅菱想了下,道,“你若有事,就去白露山莊找一個叫小紅的丫頭,她是我奶娘的女兒,在山莊裏負責我爹院中的事務,我會喬裝進去找她。”
“好,屬下告辭。”趙誌雙腿一跨,率先騎馬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