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仲自卸任門主後就雲遊四海去了,這幾年江湖中也鮮少有他的行跡,所以江湖傳聞一代浪客翁仲早已駕鶴西去,連梁紹都曾這樣懷疑過。
不過兩年前,翁仲卻突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一趟往生穀,要麼指點下梁紹的功夫,要麼找白浩天喝酒,用翁仲的話就是提醒大家他還活著,還沒死。
翁仲這人嗜酒,有時候喝多常常做些心血來潮的事情,他曾在酒後差點一把火點燃了往生穀的整個後林,也曾失足掉進穀中的桃花潭內,等梁紹將他撈出來時人差點沒被凍死。
所以,對於說好晚上再回穀而現在又出現在屋內的人,梁紹半點意外都沒有。
“師傅。”梁紹中規中矩地行了個禮,豪不介意那胖胖的老頭將腳架在他的床沿上。
翁仲手中提著個酒葫蘆,裏麵裝的是和白浩天倆人從他王府的地窯裏順來的上好花雕,白白胖胖的臉上紅光滿麵,目光迷離,酒氣衝天。
見著梁紹站在門口,翁仲放下腳,踉踉蹌蹌站了起來,“呃,紹兒回……回……來啦。”
梁紹心情不佳,卻還是上前攙了翁仲一把,“師傅,您這又是喝了多少?”
翁仲打著酒嗝,“沒……沒……多少。白老兒……酒量……太差,才喝了……三壇,就……就……就趴下了,為師……隻好……自己回來了。”
梁紹看了看扔在地上的幾個酒壇子,估算了下地窯內剩餘的庫存,平靜地說道,“白叔酒量淺,哪次不是被您灌得酩酊大醉,您還偏每次都拉著他陪您喝。”
翁仲不滿地看著梁紹,舌頭利索了不少,“臭小子,真把他當老丈人了是吧,他可未……未必當你是女……女婿。今天還暗示老夫讓你……讓你……早點動手來著。”
梁紹皺眉,冷著臉問道,“白叔跟您說什麼了?”
翁仲斜眼看梁紹,推開他往外走,邊起邊說,“能……能說什麼?福王倒台,賢王無依仗,幹……幹……掉晉王,你……你一家獨……大。”
梁紹抱臂,靜靜地看著踢開竹椅的翁仲,聲音肅穆,“師傅,我隻報仇,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會濫殺無辜。”
被踢翻的竹椅咕嚕嚕滾到一邊,翁仲回頭看梁紹,沒好氣地說道,“臭小子,師……師傅……教你去濫……濫殺無辜了?你那個嶽……嶽丈啊,這麼多年,還是……沉不住氣,心……太大。依為師之見,你不如早……早和他女兒和離,免得被深……深度套牢,將來騎……騎……騎虎難下。”
梁紹終於有了絲笑意,師傅還是師傅,心裏看的比誰都清,怕他為難,明明不喜歡白浩天,每回還跟白浩天喝得歡。
“他隻要不背叛我,我是不會動他的,畢竟他也幫了我許多。若沒他白露山莊的支持,早些年光軍餉這塊就夠咱們操心的了。”
翁仲灌了口酒,折回身問梁紹,“他知道多少?”
梁紹嘴一勾,“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