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現在被凍成冰雕,陸青瑤也感覺不到寒冷,因為心中的震撼大大超過了身體的知覺。眼前的人就像是一縷孤寂的飄蕩在人間的幽魂,蒼白落寞的讓人害怕,更讓人心疼。
他的過去,比她的更加殘忍。
陸青瑤已說不出話,此時此刻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陸青瑤伸手主動抱住了梁紹,第一次允許自己清醒著去衝動。
當所有黑暗肮髒的回憶都被暴露在陽光下,梁紹覺得自己像是不著寸縷般,絲絲縷縷都是難堪和自卑,那種痛徹心扉的寒意冰冷刺骨,將他刮的血肉模糊,人不人鬼不鬼。
但他的青瑤卻突然抱住了他,用她比太陽還要熾熱的光芒將他破碎的心一點點地粘起,驅散掉他所有的陰霾,將他從冰川寒流之下拉回人間,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青瑤。”這一次梁紹沒有保留,緊緊地抱著她,仿佛隻有陸青瑤的體溫才能溫暖他,讓他有勇氣自我救贖。
也許一盞茶,也許一柱香,梁紹忘了時間,忘了地點,就那樣珍擁著懷中之人。直到陸青瑤呼吸漸漸加重,身體漸漸變沉,腿一軟,倒在梁紹臂彎中。
梁紹太用力了,將陸青瑤緊錮到呼吸不暢又舍不得推開,最後堅持不住昏倒在他懷裏。
陸青瑤再醒來,已是夕陽西下。橘紅色的暖陽將整個山穀染成金色,像裹著一層金紗。
梁紹站在窗下,遺世獨立,風卷打著他的長發,天地間,萬物俱靜,等待他的歸來。
陸青瑤動了下,梁紹立刻回過了頭,踏著夕陽的餘暉緩緩朝她走來。
白衣勝雪,玉人在眼前。
“醒了?抱歉,嚇到你了。”
陸青瑤覺得這一幕有些不真實,手便撫上了梁紹的臉。
梁紹握住,繾綣纏綿,過眼情深。
陸青瑤笑了,如春雨過後被洗淨的白玉蘭,美得驚心動魄,“還好,你忘了,我更嚇人。”
梁紹輕擁住陸青瑤,終於輕笑,“怎麼辦?兩個死而複生的人,會不會被人當成妖怪?”
陸青珍說道,“你說的,人心善則無魔無妖,人心惡則萬物盡是妖。左不過我倆一個為魔,一個為妖,該懼的,也應是那心有惡念之人。”
“你還記得?當時不過為了寬慰你而已,其實我自己又何嚐能走出心魔呢?青瑤,我不想騙你,所以隻要可以,我會將能告知之事悉數說於你聽。而關於我到底是誰,你不妨去猜一猜,我相信你很快就會找到答案的。”
陸青瑤看著梁紹,他的身份似乎呼之欲出,又朦朧不清。
“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但我希望你能更多地去了解我,等你找到真相那天,就會發現我說的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都是千真萬確的。隻有你自己去找,用心去感受,你才能體會到我說過的所有的話,才能完完全全相信我。我希望給你一個幹幹淨淨的未來,沒有任何猜忌和誤會,隻有信任和真心。青瑤,你可能明白?”
陸青瑤當然能明白,梁紹已將能告訴她的都告訴她了,剩下的,梁紹希望她能自己去找,以此來證明他從前的迫不得已和現在的竭盡所能。說白了,梁紹是在害怕,害怕他的從前會成為她和他之間的阻礙。
陸青瑤心中說沒有感動是假的,他們倆從開始都在彼此隱瞞,她從未考慮過他,但他卻處處為她著想。
“好,我肯定會把你找出來的。”陸青瑤燦而一笑,無比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