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鈺連忙謙遜道,“白叔也是為我考慮,靖鈺都明白。”
當夜,朱靖鈺宿在了白紅菱房中。
熄燈後,白紅菱想伺候朱靖鈺就寢,被朱靖鈺拒絕了。
“紅菱,你沒將我與青瑤相識之事告知你爹?”
白紅菱神色一暗,自嘲道,“他若知道,又怎願放過瑤兒。我爹那人向來自傲,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在他的算計中。王爺……”白紅菱突然朝朱靖鈺跪了下來,帶著絲祈求說道,“紅菱自知無資格求王爺,我爹處處脅迫王爺,王爺念舊,不過是看在當年的教養之恩上給他幾分薄麵而已。而他卻不自知,還妄圖算計到瑤兒頭上。紅菱知道王爺珍視瑤兒,容不得旁人半點侮蔑,王爺也知紅菱待瑤兒之心是和王爺一樣的,我爹他……紅菱隻求王爺若真有那一天……能看在紅菱盡心維護瑤兒的份上,放他一條生路。”
朱靖鈺沒有扶白紅菱,而是負手走至床榻前,盛氣淩人地坐了下來,帶著傲睨一切的氣勢極其寡淡地說道,“你比你爹聰明,可惜生錯了人家。”
白紅菱心中悲涼,此時朱靖鈺不是那溫柔和善的榮王爺,他是狠厲邪魅的暗夜門門主,是未來要主宰西甘的人。他從來都不好說話,他的心計謀略和薄情寡義遠非她爹能想像,他早已不是她爹眼中那個唯命是從的落魄皇子,他就像條蟄伏於大海中的天龍,等待著一飛衝天的機會。
可是她爹白浩天卻一葉障目而不自知,還以為能用一點點的恩情掌控住朱靖鈺,卻不知他的情,從來隻放在一人身上。
白紅菱突覺萬念俱灰,空洞地說道,“我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但他終究是我父親。”
朱靖楓慢條斯理地看著白紅菱垂淚,過了一會才又說道,“那麼陸青恒呢?你打算放棄了?”
白紅菱猛地跌坐在地上,臉色枯敗,“他……他……我與他,注定此生無緣。”
朱靖鈺譏笑,“既如此,你便更沒有資格來求我放過他了。”
白紅菱驚慌地看著朱靖鈺,求道,“王爺,他……他終究也是為王爺好。”
白紅菱這話說得很沒底氣,最後話音都抵不過喘氣聲。
“是不是為我好,大概隻有你爹自己知道了。紅菱,我本是想給你一個機會,既然你如此孝順,那這機會不要也罷。”朱靖鈺話中沒半點憐憫,隻有無盡的冷淡和嘲諷。
但白紅菱卻心口一震,不敢置信地望著朱靖鈺喃喃道,“我,可以嗎?我,還有機會?”
朱靖鈺高傲地看著白紅菱,冷峻的表情有一絲鬆懈,“我說過,你很聰明,我也從未把你當成是一顆棋子。隻要你一心一意的協助本王,本王願意給你這個機會,這看你有沒有這個決心了。”
朱靖鈺什麼時候走的,白紅菱已記不起來,等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是滿臉淚痕,說不清是傷心的還是高興的。
當年她和榮王“成親”後,沒多久她爹就察覺出了她的心思,不惜趁她去大佛寺進香連夜趕了過去,將她狠狠責罵了一番。
可是她也沒辦法呀,她又何曾能想到這世上還有種叫一見鍾情的東西,隻一眼,那人便在她心中生根發芽,再也無法撥除。
她無法控製不去想他,甚至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冒險救他在意的人,明知她所做的一切,他都有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但她就是情不自禁地想去為他做些什麼,哪怕能聽到他的名字也好。
可是一邊是忠義孝道,一邊是癡傻心魔,爹用父女情份來逼迫她,她不得不選擇放手。
沒想到最後,那個最不可能幫她的人會願意給她一個機會,一個能救她自己和爹的機會。
白紅菱撐著麻木的腿站了起來,或許朱靖鈺給她機會根本不是因為要她的協助,而是因為她救了瑤兒兩次,一次是大佛寺風雨夜,她救了馬車失控的陸夫人和瑤兒,另一次是不久前她無意中誤導了她爹,讓她爹快馬加鞭送來了混元丹,間接救治了瑤兒的內傷。
榮王,隻是在還她的情而已,恩怨分明,城府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