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羽,你也喝些熱茶。”
“咳……咳……嬤嬤,不用拍了,我好多了。”
“瑤兒,你坐好,二哥要加快速度了。”
朱靖楓靜靜地站了很久,久到冰冷的寒氣從腳底串到心裏都未曾發覺。
“王爺,您怎麼一個人站在這?您還未換衣?”
萬候在船上尋了半天都沒找到朱靖楓,正急得跺腳,就發現朱靖楓愣愣地立在這裏,看著路的盡頭發呆。
萬候在朱靖楓跳下水後,也跳了下去,同時跳下去的還有幾個會鳧水的侍衛。但後來不知道從哪裏又陸續跳下了數十個人,清一色的都是男子,沒有一個是朱靖楓認識的,從著裝上看倒像是今晚遊湖的遊客。
隻是這十幾人跳下水後卻沒有急著去救人,而是有意無意地幹擾著他們幾個救人的方向,將那片水域的環境攪得一團糟,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朱靖楓當時一心隻想去找陸青瑤而沒有過多地去觀注。後來任他遊多遠,都有人跟在他身邊,他才覺得異常。現在回想起來,這事卻處處透著疑點。
“萬候,去查,阿瑤為何會落水?除我們之外的那些人是誰?司馬祁祐老板又去了何處?給我一件件全查清楚。”
“屬下遵命。隻是王爺,現在更深露重,我們還是先回府吧。您這萬一要是著了風寒,這婚禮……”
“知道了,回去吧。”
朱靖楓挺直了背,轉身看到榮王府的家丁正抬著衣衫盡濕的朱靖鈺往馬上放。
“怎麼回事?”朱靖楓沉著臉問。
一個家丁兢兢戰戰地向朱靖楓稟報,“王妃派了奴才們來接王爺,不料王爺從船艙裏出來時沒站穩,摔進了湖了。”
“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扶不穩,養你們有何用?”
幾個家丁嘩啦一下全跪了下來,“晉王饒命,晉王饒命。”
“還不趕緊將你家主子送回府,若是再有半點差錯本王定要了你們的狗命,滾。”
家丁們連滾帶爬地上了車,小心翼翼地將醉得不省人事的榮王扶好,又給他裹好了毯子,這才駕車離開。
“喲,四弟怎麼發這麼大的火氣?是為了二哥呢還是為了其他人?”
賢王坐著福王的馬車從朱靖楓身邊經過,陰陽怪氣地笑道,“唉,可惜,錯過了英雄救美的好戲。”
福王從車中探出了頭,綿綿嬌弱無骨地趴在福王背上,“四弟當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呀,這大婚之際還能做出這樣莽撞的事。要是徐相知道了……唉,四弟,可別步了二弟的後塵,幾杯馬尿就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路都不會走了。”
“大哥,二哥不是腳有殘疾麼?四弟可是手腳齊全的,就是可能心眼缺了點。”賢王在旁加了一句。
“哈哈哈……”
放肆的笑聲隨著噠噠的馬蹄聲逐漸消失,萬候擔心地看著朱靖楓,怕他會做出什麼發狂的事。
不料朱靖楓什麼都沒做,反而嗬嗬笑了起來,笑聲中含著凜凜的殺戮之氣。
“還有,去查下那個叫綿綿的異族女子是什麼來頭。”
朱靖楓從萬候身邊經過,刀鋒貼著肌膚刮過般陰冷地拋下一句話,縱身躍進車內。
有寶馬雕車與他們擦肩而過,淺笑盈盈暗香浮動,華蓋漪漪玉壺光轉。
婉玉皓膚如雪,纖手翩翩地撩起環佩叮咚的窗簾,朦朧的月光下麵凝鵝脂,神若秋水,那雙冷冷清清的鳳眸不經意地抬起,撞進朱靖楓半醉半醒的迷離眼神中。朱靖楓心神蕩漾,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海棠樹下那人的遺世回眸,一眼萬千,從此入心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