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的午後,莫剛峰給若依講解了商業上的一些案例後,隨口聊開了家常。
“若依,你是不是對我還存有恨意?”莫剛峰說這話的時候,不知怎麼,若依仿佛看到了一個老人遲暮的身影。
若依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難道跟他說“你毀了我一輩子的幸福,我怎麼能不恨你”,可是對著這張欲顯蒼老的臉,突然意識到除卻高高在上莫氏董事的地位,他其實就是個可悲的老人。他每天在不停地作戰,可是那些金錢和商場霸主的地位並沒有給他帶來真正的輕鬆和愉快。他永遠防備著自己的敵人,他的神經始終處於緊繃的狀態,腦子裏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著所謂的成敗得失。
“我隻是覺得你很可憐。”不知怎麼,就開了這個口,接著就再也止不住了,繼續道:“莫董事長,我沒有你那樣的經曆,可事實上,我也不想有。你能有今天,固然是因為你的魄力、你的能力,可是,你的夫人呢?因為你,她們悲慘地離開了人世,離開了年幼的孩子;而你的孩子,對你除了敬畏,還是敬畏……”
莫剛峰楞了楞,道:“夠了,我隻是問你恨不恨我,沒讓你批評我。”
若依欠了欠身,道:“那我出去了。你的這個問題,我現在回答不了。”
“若依,當我們努力去追求某樣東西時,可能意味著我們會失去一些對我們而言,很重要的人或物。”莫剛峰停了下來。
準備出去的若依,轉過身,不解地看著莫剛峰,不知他說這番話意欲何指。
“我想說的是,人生這條路,其實很漫長,當你到了一個階段後,你再回頭看看以前的自己,你會覺得是失去的多,還是得到的多呢?當然,成功不能以得到多少作為定論,同樣,失敗也不以失去多少來完全地否定自己。得與失,止於一念之間。即使得到,也未必說一定就是你的,至於失去,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看你如何理解了。”莫剛峰微微笑了笑,道:“好了,你出去吧。”
若依點點頭,出去了。莫剛峰看著她消失在門口,暗道:“的確是一個善良的女孩,隻是,這一次是真的對不起了。”
又到了莫氏一年一度的年終舞會了,和往常一樣,公關部負責策劃製定,行政部則控製成本。莫剛峰為了考察這兩個女人的能力,將承辦舞會的決定權交由莫飛詩和阮若依負責。
所謂的舞會,其實就是公司高級職員的年終慶祝,同時借著舉辦自助餐式的舞會,趁勢邀請一些平素和公司有業務往來的高級客戶,促進溝通。通常,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會在會上發言,並由董事長邀請某位女士領舞,從而掀開舞會的高潮。當然,也少不了抽獎環節,以提高職員的興致,提升客戶對公司的好感。
對於舞會,莫飛詩照例是其中的高手,隻是,參加得多了,對於如何操辦,卻又是另一回事。不過,以她的性子,從策劃到布置,樣樣都追求盡善盡美,力求演繹出完美奢華的品味、璀璨冰亮的效果。而要達到她的要求,成本就會提高許多。
當若依拿到莫飛詩的助理提交的預案書時,差點沒有暈倒。這位莫大小姐連男賓女客的手信都考慮周全,而且全是市內星級酒店的高檔禮品,再加上抽獎用的禮品,也全是頂級品牌,這樣的成本,實在是太高了。
當楊明清和莫飛雨急匆匆地趕到老爺子的辦公室時,就聽得莫飛詩擠兌道:“到底是沒見過大場麵的人,這麼點錢,就說大額支出。Daddy,我不管,這次舞會一定要按我的意思辦,不然,我的那些朋友會笑話我們莫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