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山頂的阮若依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H城遊著車河,一個紅燈,在路口停了下來,隨意的往街邊一看:有埋著頭往家趕的工薪一族;有吵著架在路上鬧別扭的小情侶;有三五成群、嘻嘻哈哈在街上,談論著學校趣事,不識人間愁滋味的莘莘學子;還有一家子在飯店歡快地用餐……
但是,一夥拿著砍刀的年輕人從若依車前快速地閃過,衝著早就瞄好的目標,一陣亂砍,巡邏的警察迅速吹響警笛,拿著警棍奔了上去,但那夥人早作鳥獸散狀,四下裏亂竄,在人群裏愣沒了影。街上原本平和寧靜的氣氛霎時被打破,原本吵架的情侶也隻是目瞪口呆,然後立即反應過來,男孩忙牽著女孩的手,快速的逃離這混亂的場麵。
原本停車等候綠燈的車主,不自覺地用手觸摸了內側車門的開關,生怕自己忘關了。然後,拚命地“摁”喇叭,顧不得前麵的信號燈了,隻想快點開離這個鬼地方。
是的,這就是H城,每當夜幕降臨、霓虹閃耀時,時不時的就會發生社團互毆,擾亂社會秩序的野蠻行徑。
“若是哪一天,這些社團全都消失,年輕人可以走上正道,該有多好啊!”這是若依慣有的想法,可是她知道這些社團被巨大的利益驅使著,無知的年輕人就是他們擴充地盤、聚斂財富的工具,怎麼能說解散就解散呢。除非哪天幕後主腦大發善心,但一個社團倒下了,還有更多的社團會成立的。
不知不覺,若依又開車來到了BLUESTARPUB。停好車,信步走了進去,極目所見,吧台的老座位上已經坐了一個人,看背影,應該是個男的。今天的生意似乎特別的好,已經沒有空位子了,除了那個人的旁邊。
滿懷著心事,坐到了那人的旁邊,還來不及張嘴,一杯“綠野仙蹤”已經端到了自己的麵前。調酒師努努嘴,意指旁邊的先生為她點的。
“看來這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特飲,是不是該換了呢?”若依半是自嘲、半是澀澀地自語道。
“在我眼裏,你永遠是誤入仙境的多蘿西。”
那熟悉的語調,若依全身一震,朝旁邊的男人看去,那人正好轉過臉,於是,四目相接,兩人雖然一日不見,卻仿佛如隔三秋。一瞬間,雙雙征住。
今天的客人確實很多,招待都忙不過來,一個手忙腳亂,差點把酒潑灑到若依身上,楊明清趁勢拉起若依的手,朝外麵走去。
已是深夜,街上行人稀少,楊明清就這樣拉著若依的手,往前走去。
“楊明清,你是要帶我到哪裏?”若依停住了腳步,質問道。
楊明清聽出了若依的不悅,也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冷嘲道:
“不是要做我的女人嗎?就不要問那麼多。”
“我是要做你的女人,不是做你的情人。”若依終於說了出來。
“女人和情人有什麼區別?不都是我的人嗎。”楊明清不耐煩地答道。
“我是不要求名份,但不代表我可以和另一個女人一起擁有你。我要的是你唯一的愛。”
“為什麼你們每一個人都認為我會有另一個女人,若依,難道你不明白由始至終我的心裏隻有你一個嗎?”
“那麼,為什麼要讓我失去記憶?”見楊明清一臉的驚訝,若依提醒道:“五年前在S城的安全屋,你給我注射的那一針。”
“是殷池寒告訴你的。”楊明清已明了。
“是寒大哥說的,但是他沒有說是誰要他這麼做的,是我自己猜的。”
“若依,我那樣做是為了保護你,莫剛峰已經下令要你消失於這個世界……”楊明清還來不及說完,就被若依打斷了。
“那麼,我寧願消失,也不要在沒有你的記憶裏而苟活於世上。你卻寧願我失去和你在一起短短一個星期的記憶,原來,從一開始,你就放棄了我。”
“不是那樣的,若依。”
“那麼,我問你,對於莫家大小姐,你從來沒有動過心嗎?”
“我……”楊明清的“沒有”怎麼也說不出口,畢竟,他是動過心的。
若依回轉身,朝著來時的路往回走,楊明清走前幾步,一把抱住她,呼吸沉重地道:
“若依,跟我走,跟我回去。忘記所有不愉快的,我會離開天龍會,莫剛峰已經答應放我們一條生路了。”
被他緊緊抱住的若依,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個男人曾經對莫剛峰的恐懼,她輕輕地掙脫開他的懷抱,雖然萬般不舍。
“楊明清,你還不明白嗎?你所效忠的天龍會或許是阻隔了我們,你所敬畏的莫剛峰或許是我們最大的威脅,但是,對我而言,你和莫飛詩的那五年才是我最害怕的。那五年,我和你,一片空白;那五年,我曾問過你,你沒有回答;那五年,我卻從另一個女人的嘴裏知道。原來,當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漂泊在異鄉,隻為了呼吸著你曾呼吸過的空氣,隻為了跟著你可能留下的足印;每一天,我都在無端猜測著你的生死,好不容易有你的消息,盼來的還是無止境的等待。而你呢,和你的莫大美女遊戲人間,和她分享著你的快樂與悲哀。難道,這也是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