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三人主意既定,就立刻行動起來,不幾日,便已回到吳興。三人望著故鄉的水土,無不淚流滿麵,經過了這些年,他們終於又回來了。
然而此時三人還不敢聲張,畢竟那沈預乃是吳興大家,更兼他又時刻提防著沈家兄弟,所以都不在街上拋頭露麵,而是暫住城外,平日裏隻是暗中活動。
沈虔子不愧是探聽情報的高手,這幾年他已經深得秘訣《行刺篇》上的奧妙,與人家宅之中來去自如,悄無聲息。不幾日,便已將沈預宅邸的構造摸的一清二楚,更打聽到他家果然要在夏至那天召集宗族子弟一起慶收祭祖。
“哈哈,太好了,事情果然如四弟所料。”沈田子聽到這個消息喜不自勝。
“三哥,莫要那麼激動。”沈林子雖然在勸沈田子,但他自己的話音也在微微顫抖,顯是心中亦十分激動。
“幹得好,老五,怪不得劉將軍那麼看重你,哈哈。”沈田子跟著又誇讚起自己的幺弟來。
沈虔子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又說道:“至於那個沈預,倒是小心的緊,成日裏都是批甲持戈,還雇了許多人手保護於他。至於這些人的功夫,我有看過,甚是厲害。”
“哼,你是說那些甲士嗎?當初祖父阿叔他們被抓之時,我們便已在金蓋山上見識過他們的手段了。”沈田子道,“他們固然不弱,然而當時幾位阿叔也是因為心慌,所以才未能施展出真本事,被他們打敗,但如今可不一樣了。”
“這倒也是,如今我們兄弟幾個的功夫,早已遠勝當年那幾位阿叔,而且這次又是攻其不備,所以才不用懼怕那些人呢。”沈虔子接口道,臉上也是一股豪氣。
“老五說的好,我們既然是來尋仇的,那麼縱使他們武藝再高,我們也不會懼怕。”沈田子說道。
“那是自然,隻不過麵對強敵,我們還是需要小心應付。不怕歸不怕,但該謹慎的地方還需謹慎。”沈林子望著二人道。
“是啦,四弟,所以我們再仔細檢查一下行動計劃吧。”沈田子道。
“正該如此。”沈林子說著,又伏在桌上,指著沈家的宅院圖對二人講了起來。
“那麼三哥四哥,我明日便先行潛入那沈預府中埋伏,等到後日早上,見他們家中宗族到齊,就鎖住後門,封住他家退路,然後放火為號。你們看見信號,就從正門殺進去,到時我們前後夾擊,定能將那沈預家裏屠殺個幹淨。”沈虔子聽完,又重複了一遍計劃。
“不錯,所以這次行動的關鍵,就在老五你身上啦。”沈田子道。
“正是,五弟千萬小心,但有意外切不可魯莽,一定要相機而動。”沈林子也叮囑道。
“我理會得。”沈虔子一點頭,三人對望一眼,微微一笑,又開始檢討起行動細節起來,直至深夜。
待到次日,沈虔子便辭別兄長,換上沈預家中的童仆服色,果然毫不費力的又潛入仇人家中。他先是摸到後門附近的馬廄,將寶劍藏好——畢竟這些東西帶在身上太過紮眼,然後又四處活動了一番,便回到馬廄靜待次日天明。
夏至這天,乃是白天最長的一日,早上不過寅時,天便已經大亮,沈虔子也已早早醒來,伏在馬廄之中觀察。果然沒過多久,沈預家中的人便都陸續起來,主人們沐浴更衣,穿戴準備;下人們則設香備案,置辦宴席,操辦各種祭祀事宜。到了辰時,便漸漸有人上門,不一刻,前來的宗族之人便已絡繹不絕,馬廄這邊也忙碌起來,但有過來之人有騎驢乘車的,牲口們都被牽到這裏安置。
沈虔子瞥了個空,便鑽了出來,別人雖然看他眼生,但這裏牽馬過來的下人多是外麵宗族之人帶過來的,眼生的多了去了,所以自然沒人疑他。沈虔子假意和他們攀談起來,聊不多會便已互相熟識。沈虔子邊聊邊偷眼觀察,眼見已無下人再牽牲口過來,料想客人應已差不多來齊,便轉到前院一看,隻見大門果然也已關上,想是人已不差。那院子當中立著大大小小幾十號人,全都按著長幼尊卑依次站好,一起望著前麵一人,等他開始儀式,而那人身型肥胖,不用說,正是仇人沈預。
沈虔子看見沈預,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恨不得立刻就要衝上去拚個你死我活,還好他極力控製住自己,隻是不停的在心中默念:“好你個沈預,看我等下怎麼取了你的狗頭!”
沈預那邊,自然是以著族長身份,領著大家祭拜祖先,什麼上香禱告,灑酒敬禮等等禮節自不用說。等到一會禮畢,眾人便入席列坐,開始分享貢品,大吃大喝起來。沈虔子微微一笑,又轉回馬廄,手上也大大方方的提著兩壇子酒。
“陳老哥,不是我說,主子他們幾個都在那邊吃喝的快活,哥幾個卻隻能在這幹看,真是叫人不爽。”沈虔子走回到那群下人跟前,故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