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呼籲我們每年至少要體檢一次才是最好的嗎?有病早治療呀。”
蘇是想從聲音中去尋找乘風,但是聽不到。可惜她自己不敢用轉頭來尋找,畢竟視線什麼出賣她的心事。
“蘇經理,怎麼都不說話?不會是害怕體檢吧?”
“對呀,大過年的相親了,不會發展到什麼更高級的情況吧?”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蘇經理懷上了嗎?”
“能不能閉嘴呀,這麼吵做什麼,這裏是醫院。”這話很熟悉,蘇是聽到了,是乘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英國作家赫胥黎說過,“醫學已進步到不再有人健康了,”這句名言我現是感同身受。既然如此,我們大活人一個,幹嗎要把自己的健康交給冰冷的儀器?幹嗎要被儀器說了算?幹嗎要被“科學的數據”牽著鼻子走?我們的祖輩一輩子都沒照過b超或x光,沒驗過血和查過大小便,但他們都能健康地活到八九十歲甚至天年。相反,我們現在年年體檢,也不見得比我們的父輩健康長壽,反而是許多健康的人被“數據和指標”嚇得半死。”蘇是開始自己的想法。
因為乘風之前的大聲,導致蘇是說這話時,大家都是安靜地聽著。
“那你的意思是不體檢好?”
“是呀,我還是不體檢了。體檢真的能解決我們的健康問題?其實,更多的時候,體檢的結果給我們帶來的是慌亂、恐懼和無謂的勞民傷財。體檢前還是好好的,體檢完了,總有幾個愛擔心的同事憂心忡忡,有子宮肌瘤、有乳腺增生、有高血壓、有貧血……反正很少人的指標是完全正常的,走了。”
說走就走是蘇是的風格,也是她想離開的理由。
顧不得身後同事的叫聲,蘇是頭也不回邁開腳步往醫院門口走去。
“蘇經理是怎麼了?”
“真不體檢啦?那我也不想檢了。”
“她不是真得什麼病了吧?”
“她是有病。”乘風在心裏罵著,狠狠地看了一眼蘇是的背影,手中拿著的體檢單子被他用力拽得更加皺了。
平時忙忙碌碌,為工作奔波,沒有太多時間和精力去想這樣或那樣的事情,即便偶爾遇上觸動內心的事情,畢竟是成年人,神經還算是堅強,都不會太當回事。可是麵對麵看到乘風時,蘇是還是受不了心痛一番。
夜深人靜精神麻痹時,或者夢醒之後意識模糊時,情況就不一樣了,神經變得脆弱,意識沒了邊界,特別容易把心底的痛處放大,總覺得自己太可憐,人生太可悲,未來太沒希望。
若是在安靜深入敵思考之後,能夠理清思路,給自己認真地找尋一下人生的方向,未嚐不可;但若是隻是自怨自艾,對生活提出各種質疑、不滿,最後搞得負能量滿滿,情緒低落到無法自拔,那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偏偏蘇是老是做自己後悔的事情。她半夜給笙湖發了信息,答應他試著交往吧!她其實並不是怕孤獨而是因為乘風的存在才覺得自己孤獨。
相愛的時候,兩個人都是滿分的,而相處的時候,卻開始不斷減分,隻到現在,分手後變成了一場痛苦的零分甚至是負一百分。
對於那些自己不滿意的過往,明天醒來再去努力試試吧,試著付出更多的努力,解決更多的難題,試著去做到更好——下一次你思考人生的時候,它們就不再是你的軟肋;
而對於那些你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超越的難題,無法攀登的高峰,傷痕累累也無法實現的目標,不妨就跟自己談一下:放棄吧,至少現在我還沒有能力去實現啊,饒了自己!
發自內心地放下之後,你可能心中還是略有遺憾,但是在思考人生的時候,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滿腹惆悵,負能量滿滿,你已經努力過,已經想清楚了,你知道,有時候人必須跟自己和解。
別閑著沒事兒就開始想東想西思考人生。畢竟,夜深人靜不適合思考人生。
真要思考,找個精神充沛、思維清晰、心情平靜的時候,認真思考。
該麵對的總要麵對,能跨越的早晚會跨越過去,別提前害怕,也別在事後又抱怨訴苦、慨歎不公。後麵這些感慨是蘇是自我總結在日記裏的。但她不敢把這些想法說給笙湖聽,免得自己又做錯了。
可她偏偏在不冷靜的時候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本身就已經是個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