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說:“煩人,大中午的,都想睡一會,我不說還不走。”馮桂華說:“現在後悔了,怕咱們和二排聯合起來曬他。。”我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何況他又沒有做錯什麼。緊張點好,以後不要說他了。”大家聽我這樣說,就都不吱聲了。去東方紅的人陸陸續續的都回來了,大家都把買來的東西放在鋪上。女孩子慣有的就是能吵吵,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買的啥?你問我,我問你的,爛成一鍋粥。我啥也沒買,躺在鋪上想著心事兒。我想到爸爸要來了,能帶來家裏的一切情況。我真的很興奮,一點也不想睡。想到連長說的話:讓我和爸爸說,把我調走一事。我十分不解,為什麼連長會這樣跟我說?難道,連長也不想在這裏了嗎?這樣的問題,對那時的我是很難讓我理解的。下午沒事兒,大家幹啥的都有。籃球場上又響起乓乓拍球的聲音,我走在大院裏,看著這裏的一切,想起毛主席說的:“農村是個廣闊的天地,在那裏是大有作為的”。也想起我們常唱的一首歌曲‘革命戰士最聽黨的話,哪裏需要哪裏去,哪裏艱苦哪安家’望著開墾出來的土地,看著一百多個熱血沸騰的夥伴。我覺得,我離不開這裏,也離不開大家。我不會和我爸爸說,讓我爸爸把我調走的話。
第二天,我們去給水稻追肥。三個排走著正步,唱著歌曲行進在,隻有兩個人才能走開的小路上。到了地頭大家散開,把褲腿挽的高高的,脫掉解放鞋開始給水稻追肥。這時的水稻已經長得很高了,都在小腿以上,大家幹得都很認真,沒有一個人說出苦呀,累呀的話語。在新一排長的帶領下,紀律加強了,熱情高漲了,我記得那一天,是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最高興的一天。當我們下班走到連隊的時候,我看見了我爸爸。我爸爸站在連部的門口,和高連長站在一起。我看見爸爸的眼睛在人群裏收尋著,我知道爸爸在找我,我跑過去,在那一刻,我忘記了我是一個排長,我忘記了我是一個二十歲的大姑娘。我跑到爸爸跟前說:“爸,您真來了?”爸爸笑著說:“還行,好像還胖了,就是黑了。”高連長說:“你的女兒表現的不錯,沒讓我操心,也沒給你丟人。”我爸爸和高連長開玩笑說:“我咋聽你的嗓門更大了,勁也更足了。”爸爸回過頭和我說:“秋,你看爸爸拿啥來了?”我跟爸爸走進連部,爸爸從包裏掏出一副乒乓球拍子,還有一盒子球遞給我說:“你姐讓我給你拿來的,她說,你乒乓球打的比她打的好。”我想起我在給姐姐的信裏說過,在東方紅買不到乒乓球拍子和球的事兒。我聽爸爸說完,我笑了。爸爸又從包裏掏出幾本書說:“這是你媽讓我給你拿來的,你媽說,秋就愛看書。”我接過這幾本書看著《暴風驟雨》《豔陽天》《紅旗插上大門島》,還有一本是我最想買的,可是一直也沒有把媽媽給的零用錢攢夠。所以,一直也沒有買上的《甲午風雲》。我看著這本書,高興壞了。
這時爸爸和高連長說:“老高,孩子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事兒,就不能在你這了。”我聽爸爸要走了,心想我還有很多話沒說呢,我就急了說:“爸,我媽咋樣?家裏都好嗎?”爸爸看看我說:“都好,你媽也好,不要惦記家裏。”爸爸剛要上汽車忽然像想起一件大事兒一樣說:“秋,去把你醜丫姐叫來。”想了一下又說:“還有,你三哥一個,都叫來我看看。”我沒有親自去叫他倆,是讓別人去叫的。爸爸走了,我看著汽車開的很遠了,我才捧著書,還有乒乓球拍子回到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