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不下眉頭上心頭(四)(1 / 2)

轉過頭,忘兒問:“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隻見肌雪眼看著她手裏的信封,目光期期,似有猶豫,才想問要不要先放著不發,卻聽她略略疲憊的聲音道:“去吧。”

忘兒不知道信裏麵寫的是什麼,卻知道,小姐做此番舉動也是猶豫再三卻始終沒有辦法才做的決定。不管是什麼,希望能夠解決目前的困境吧!

之後三日,天晴無雪,安靜非常。發出去的信,仿若石沉大海,沒有任何消息。肌雪等了又等,等到的隻是外麵寒鴉幾聲,以及丫頭們偶爾說話聲,除此以外別無其他。

這三日,因為等待,竟從未踏出房門一步。忘兒好說歹說,才勸她出了屋,到宅子外的街道走走。

肌雪披了一件普通的黛青色吉祥雲紋披風,綰了一個側髻,未著珠花。臨走前想了想還是讓忘兒在她頭上挽了一層芙蓉暗紋白紗,若是低頭側臉的話,這白紗正好不偏不倚地遮住她的臉。

從宅子正門出去穿出幾條街,便來到了這裏最熱鬧的普寧街。雖說肌雪是中宣人,但一直深居皇宮,對這裏的街道和城市都是非常地陌生。忘兒就更不必說,連這條街的方位都是問了丫頭們好幾次才知道的,甚至和肌雪兩人偶爾的談話,都帶著明顯的東尤口音。

肌雪瞧著這普寧街,仿若是活生生的《清明上河圖》!普寧街一側是普寧河,河上拱橋如虹,橋對麵亦是一條同樣大小的街道,喚作普安街,取平安之意。因為普寧街這邊靠近城中心,時間久了,大家就都不再區分普寧街和普安街,直接稱這兩條街為普寧街。

這條街,比上次在北箌,和司空穆寒去的那裏,熱鬧熙攘多了。熱鬧得,讓她一時間忘記了煩惱。

看來中宣亡國後,並沒有出現百業蕭條的景象。反而,北箌統一了三個國家後,這裏成了大陸最中心的位置,無論是交通、運輸、商貿還是建築,都集各國之精華,成為不可置否的最佳聚居地。這條街,除了北箌設在這裏的一座官府衙門,在提醒著它的所屬以外,原中宣、西繪、東尤以及北箌人隨處可見,南腔北調隨處可聞。作坊店鋪、茶肆酒樓、民居宅院,房屋錯落,車如流水馬如龍,三流九教,應有盡有。

平寧河上帆布密密,船隻大小不一,時停時靠,讓肌雪一時間不知道他們怎麼沒有“塞船”?才在詫異間,便聽見前麵有人叫賣,來自西繪的各種釉色的瓷器,標有買十送二毛筆寫就的橫幅。可見這裏的商販也和現代的營銷方式差不多,肌雪微微笑了笑,想起現代到了打折季的時候到處標有的“sale”模樣。

這裏的很多商品都是純手工製作,比現代的許多東西都精致許多,肌雪看著都非常喜歡。而忘兒作為當代人,也對這裏的商品愛不釋手,常常這裏摸摸,那裏看看。

肌雪知道她在北箌也是沒有機會經常出去,所以才和自己一樣對這裏既新鮮又好奇。沒幾步,便是一個花藝商人在向一個懷著孕的婦人推銷著腳下的鬆樹小盆景。婦人頭上穿金戴銀,身上錦衣華服,眼神傲慢。她對腳下那鬆樹絲毫談不上興致,反而一直疑惑地瞧著商人背後的一盆,問是什麼。肌雪順著那婦人的眼光看去,不可思議地道:“墨香竹!”

“這位小姐好眼光,這是咱這裏唯一一棵最名貴的墨香竹!它啊,不管春夏秋冬白天黑夜都會散發一種香味,買它一樣,既可以成為擺設,又可以省下買香錢!”商人諂笑道,“小姐若是喜歡就買回去吧!”

肌雪還未張口推辭,剛才旁邊的那個婦人大聲嚷嚷道:“那是奴家先看到的,儂怎麼就買給她呢?!”

商人隻是側眼打量了她一眼,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依舊對肌雪諂笑道:“小姐既是識貨人,便知這貨來之不易,而且咱敢打包票,整條街除了咱這裏有,再沒有其他人有!”說話間他還一直比著“一”這個手勢。

同樣肌雪還未張口說一句,又被旁邊的婦人河東獅吼打斷:“儂怎麼不懂做生意啦!既是這麼珍貴的東西,她一個小丫頭能買得起麼?奴家最喜歡獨一無二的東西,儂給奴家聽清楚啦,不管這竹子多少錢,奴家今天是要定了哇!”說完雙手叉腰,雙目圓瞪。

商人見她發怒,忙賠笑,問:“咱出一百兩,如何?”

那婦人也不被他那一百兩嚇到,冷哼一聲:“不就一百兩,奴家這就給儂!”說完從暗袖中掏出一張銀票,僅用食指中指夾著甩在空中。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還不忘狠狠地瞥一眼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