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雪也懶得去計較他們緣何不進來探視,隻顧自己躺著。
隻是每每在夜深之時,聽見有人進入內殿的聲音,卻閉上眼睛假寐。然後身側,便會躺多一個溫暖的軀體,淡淡的龍涎香時而沁入她的鼻間。
知是司空穆寒,她也不語不言。而他,也是這般,沉默不語,常歎幾聲後,睡去。
冷冬的寒夜,睡睡醒醒的她,身邊似乎總是有一個溫暖的軀體,熨慰著她的心。漸漸地,她慢慢從哀傷中出來,開始睜眼看著外邊。
這日,肌雪手剛伸出衾被之外,便感覺到冷風襲入,她不禁打了個顫。
“哎呀,天氣這麼冷,娘娘可別把被子掀開,仔細凍到!”念嬌一邊嚷嚷,一邊跑過來替肌雪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外麵,這麼冷了?肌雪看看念嬌身上的穿著,都是厚實的棉衣厚褲,看來外麵著實是冷得緊。盡管如此,她還是吩咐:“扶我起來。”說著,自己也撐著身體起來了。
燭火搖曳,殿外大雪紛飛,這般雪夜,怎會不寒?
念嬌見她這般,想著毒岩也說這樣老躺著不好,便幹淨利落地伺候肌雪起身。不過,她沒有忘記幫助德妃穿上一層又一層厚實暖和的衣裳。
“娘娘一段日子沒有起了,也是該起來動動身子骨。真可惜是這樣的大雪天,要是天氣暖和,還可以出去園子裏走走,這樣就好得更快了!”邊伺候肌雪,念嬌便便念念碎。
“今日是什麼日子?”肌雪突然問。
起初,念嬌搖搖頭,想不出今日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但看肌雪難得問話,便問:“娘娘問的可是今日是初幾?”
肌雪點點頭。
“初十,今日是初十。”念嬌重複了一遍。
“這殿中可有香?”肌雪突然又冒出一個問題,前後沒有什麼邏輯。
香?念嬌疑惑:“娘娘說的可是那鼎爐中的乳香?”
乳香?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殿中開始點乳香了?肌雪無空管這個,道:“祭奠的香。”
念嬌聽到“祭奠”二字,差點抖落手中的藍釉茶杯,“祭……奠?”這三更半夜,月黑風高的,說那什麼的,有點太什麼了吧?
“我要用。”肌雪梨花木掛架上掛著的狐裘,披在身上,便一路出了內殿,腳步並不像一個大病初愈的人。
念嬌追出去,想阻止肌雪。不想在外殿的忘兒攔住了她的腳步,對著她搖搖頭。“我跟著娘娘,你快快去尋了東西過來。”說完,跟上了肌雪。
外麵的園子已經厚厚地覆上了晶瑩透徹,卻又寒冷徹骨的積雪。菊花的身影早已經不在,那幾株鳳凰樹也被積雪壓斷了幾根虯枝。
風起,宮燈搖曳,照映在雪地上,粉紅粉紅一片。肌雪看著那一地粉紅,淡了眸子,佇立在那裏良久,才問:“這時候梅花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