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雪仍舊一動不動,閉上眼,任那劍落下。
她這樣無動於衷的態度,反而讓毒岩停了手。
正是這一頓,毒岩手中的劍突然被另一股力量給揮了出去。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護住肌雪,連連後退幾步,然後持劍對著他。
“是你?”毒岩詫異,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與毒岩一樣驚訝的肌雪也是,不可思議地看著護著自己的他。
熟悉的龍涎香夾雜著汗水的味道,如往常一樣,霸道地彌漫在她所有的感官裏。抬頭看他的臉,依舊如雕如刻。
下巴更加堅硬了些,眼窩有些下陷,眉頭間已經有暗暗的川字皺痕,足見這幾個月來他的操勞疲憊。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越發地深邃迷人……
司空穆寒!
察覺到懷裏的人看著自己,司空穆寒低頭也看著她。
清麗的容顏比在碧落宮的時候,紅潤了些,卻還是這般瘦削,稱得一雙墨眼越發得大了些。因為在軍營,所以頭發悉數盤起,像個男兒挽在綢布頭巾裏麵,更添了幾分幹勁和帥氣。
“你瘦了。”
“你瘦了。”
兩人同時出聲。
在聽到對方的話和自己說的一樣時,又都相視無言,感慨萬千。
肌雪這麼安靜地看著他,眼淚卻掉了下來。
別離數月,花落葉紅,相思千縷,牽掛萬次,如今相逢,對照打量,卻都無言……莫問別來多少苦,低頭緊握柳腰輕。
“歐陽肌雪,你從始至終都在騙我們?!”毒岩看到她和司空穆寒的久別重逢,並沒有被他們的深情感染,反而是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司空穆寒微微動了動扶在肌雪腰間的食指,戀戀不舍地移開肌雪臉龐的視線,對上了毒岩。
隻是一個小小的動作,肌雪便知道,司空穆寒他有些不悅。
每次他生氣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動動食指。
也是,這樣相逢的時候,毒岩前來指責他們,實在是大煞風景。
果不其然,司空穆寒陰冷地聲音道:“自己不夠聰明要上當就不要怪罪別人撒謊騙人!”好不容易和肌雪重逢,竟然有個這麼不識相的人在此地煞風景,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這麼說,你承認了是她出賣了我們?!”雖然知道這是事實,他還是想確認。
確認這個看似簡單幹淨的女人,這個他原本對她心存內疚的女人,這個深受迫害的女人,內心有多麼地肮髒可恥!
“我的確是出賣了你們。”肌雪離開司空穆寒的護衛,一步步踏向毒岩,“可你也最清楚,是誰先出賣的誰?”
“是東尤的皇帝,太子!他們對我,對中宣做過什麼,你最清楚不是?外表是不沾晨露的清高王爺,對於東尤所作的所有肮髒交易全部都知曉的你,不問朝政,是用來證明什麼?證明你沒有參與所有的算計謀劃進而表現你的無辜麼?!”
知道犯罪卻保持沉默,也未嚐不是一種犯罪。他是懦弱,是窩藏,是縱容!
“可惜,你是王爺,無論如何,你必須要卷入這場是非中。盡管你再不願意,還是聽從離太子的吩咐,對我下了藥。離太子一路跟來,你以為我會相信他那冠冕堂皇的理由麼?實在是因為我腹中懷有北箌的皇子,他不能讓我那可憐的孩子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