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離恨酒醒又如織(二)(2 / 2)

是……為了公主?!

無意看著司空穆寒離去的方向,眼神沉澱下某種情緒。他可以把司空穆寒的這種行為,理解為——情到深處自然癡麼?!

算了,不管他了。現在首當其衝的,是找到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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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碧落宮)

用過膳食,已經是掌燈時分。

明明晃晃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正殿。目光越過白梨壓海棠屏風處,搖曳著的燈姿,肌雪看到窗外,清涼如泉的夜色。

如往日般,她踏出院子納涼。

院子裏,樹影搖曳,宮燈明滅,荷香陣陣,星光熒熒。熟悉的場景讓她刹那間幻覺,這是在中宣,在那個深山,那個幽篁深處,那曼妙的記憶。

金麒麟最簡單,最詩意,最平凡的總處。竹屋,竹物什,木椅,木桌子。以及,莫邪的畫。

在那日梅亭,落雪賞花的她,有幸入了那畫。沒想到的是,他們把那畫兒,用時花供了起來。

她屢次勸著摘下,眾人皆不依,唯有放棄。想到這裏,她無奈地笑笑。

也是這般夜色,他們圍坐在小橋邊的亭子裏,扇著幾許涼風,借著幾縷月色,偷著幾天閑暇,邊對弈邊規劃著中宣的藍圖。

她曾一度慶幸著,慶幸著這個一直受壓迫,小心翼翼,居安思危的中宣,竟有如此多忠心耿耿,一心報國的好漢俠女忠肝義膽……

如今,國滅,家亡。妻離,子散。

歎口氣。

這樣的苦難,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他們卻依舊抱著最初的夢想,不放棄她,不放棄中宣,不放棄未來。

肌雪有些慚愧。慚愧自己一直以來的不融入角色,慚愧自己從頭到尾的自以為聰明,慚愧自己至始至終都沒有和上眾人的節拍,追求大家的追求。

而今,他們千裏迢迢輾轉萬水千山,湊到自己身邊,她要是再不作為,實在是太對不起他們,對不起死去的萬千中宣忠骨!

你們快來吧,快來著我一臂之力吧!

折了一枝鳳凰枝,把玩在手中,肌雪把目光投在那片夜色中,隨口吟著辛棄疾《滿庭芳夜色》。

“星漢無情,天河有意,東南西北相逢!放眼關外,哪記舊寮蓬。兒時山河幼時語,幾曾見,友朋西東。別更久,推杯換盞,醉靨雙頰紅。”

“啪啪啪”掌聲從肌雪身後響起。

肌雪本能地循著聲音,回過頭去看,除了微微搖曳的樹影,別無他物。

這掌聲,跟司空穆寒渾厚、結實不一樣,清脆、單薄。她可以肯定,這樣的掌聲不是自己認識的任何一個人所拍出來的。

她把目光凝聚在那漆黑樹影下的某一處,一動不動地瞧著,連眼睛都未曾眨巴一下。

對方除了剛才的掌聲,亦毫無動作。安靜地似本不存在,卻也似在暗處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肌雪。

他們都不知道雙方對看了多久,或者是看著對方發了多久的呆之後,樹下暗影隱隱地低笑起來,清脆的男聲響起,非常純淨動聽。